17、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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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桃,洛地一户小商家的女儿,一年前上山祈福,不幸遭遇劫匪,下落不明。 家中苦寻无果,却不知原来人就在一城之隔的梁州,悄无声息咽了气。 第二日黄昏,靳子珺正在房中整理文书,挽月推门而入:“主子,他们的矿产和昨天那个人,都运去了西郊!” 看来是要用梁州的铜矿掩盖西郊矿脉枯竭的事实......可是运尸体是要做什么? “你可看到那具尸体送去哪儿了吗?” 挽月神色微妙:“那座塌方的矿场,尸体就运到了那后面,有个很大的土坡,他们挖开土坡,把尸体埋了下去。” “小姐,他们为何要运过去再埋啊?”挽月实在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靳子珺动作顿住,理清了所有思绪。 “你可知那土坡是什么?那天余淑领我去看的所谓矿工埋骨之地,正是那方土坡。如此看来,那里面埋的恐怕都是菁桃一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不就地埋了呢?” “呵......”靳子珺轻笑一声,带了点讽刺:“因为梁州太守魏毓,信鬼神。她怕这枉死的魂魄回来找她,菁桃这些人更是隐患,想趁着这机会把这些死抬到明面上,万一东方事发,死无对证,事实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更有巫者来祈福超度,不是刚好?” “惧怕因果还偏要做亏心事,只能说明这事的好处可不是一般大,大到她死都不怕了。你来看。” 靳子珺把手头文书展开,那是最近挽风等人调查的结果整合。 “梁州矿产属实丰裕,这是每年梁州交予朝廷的份额。看起来不少,但实际上可不止只有这些......” 挽月皱眉:“您是说......可是他们怎么敢动矿产?” “可他们就是敢了。不错,天梵盐铁均为官营,不可私有。工部人手不足,只是进行调度和部分开采,剩下的由朝廷主导,与当地商人合作,由此生出了皇商的名头......但官商勾结,自古也不少见。梁州瞒报了部分矿产,而是自己开采,暗地里经营。但他们还需要人手,矿场的名额有限,他们就假借已空的西郊铜矿,骗到名额。剩下的人手就拿我们那晚见到的那些人补足......” 挽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事情的大条出乎意料。做好了配合靳子珺行祈福仪式的她,没想过最后竟然卷进了这样的事件中。 “至于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梁州太守,姓魏。京城魏尚书,祖籍梁州。”靳子珺施然收起了文书,眼里暗光闪动。 她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巧,一次寻常的入门试炼,寻常的矿洞塌方,梁州,魏太守,魏尚书......是天要亡魏府,不是她。 帝君派的人也已经到了,天下最大的两方势力,国师府并皇宫,查个小小的梁州,易如反掌。 靳子珺带了帝君亲信和挽月,扣响了太守的门。 开门的丫头打量着三人,见几人衣衫简朴,并不像常来府上富得流油的各路商人,不免有点不耐。 “几位此行是为了何事?我家大人忙得很,还请各位先做说明......” 靳子珺不知该不该说这丫头愚钝。 挽月上前一笑:“我们是过路的行商,为梁州矿场而来,有些事想向魏大人请教。姑娘还请帮忙通报一下。” 那丫头将信将疑,还是回去做了通报。很快,就带着点尴尬神情,开了府门。 “几位请坐,坐下聊吧。”魏太守端坐上首,拿了杯茶嘬着,面容肃穆,带着官气。她正等着她们开口。 靳子珺懒得耗下去,单刀直入:“魏大人,我等是过路行商,在海上有些路子......听闻大人这里有好东西,这才冒昧来访,不知可属实?” 魏太守眯眼打量来者,她浸染官场多年,自然不会仅凭衣着取人。来人气势卓然,面容姣好......确实是做事的人。但她当然不能就这样直接承认。 试探再三,茶也续了一杯,她这才挥退下人,开口说了些实的:“诸位爽快,本官也不说旁的了。东西,确实有,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鱼上钩了。 “我等在南边海上有商队,只要拿到了货,运往邻国,不愁没有销路......只是......” “只是?” “不瞒大人,我们在海上是有路子,但这陆路......更何况此物在天梵,可是......不知大人可有法子,能在路上运送,有个保证?” “哈哈哈”魏太守朗声大笑:“我还当是什么,这你不用操心。本官也不瞒你,这货是完全可以保得下的,就算是在上京,本官也有说得上话的人!” 靳子珺连身恭维,言语真诚,直教得太守脸上都浮起来些许得色,在靳子珺顺势追问时,张口就说了出来。 “不错,正是当朝尚书!” 靳子珺笑意更深,身侧的挽月浑身一抖,悄咪咪看她,觉得隐约看到了这人身后的狐狸尾巴。 要的口供已经到手,也没必要再装下去。 “魏太守,天梵矿场均为官营,您这私下的交易,可是要进天牢的啊?” 魏太守神情僵硬,重又坐直了,连手中的被子也放回了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要住天牢。” “你是,那个国师府来的巫者?”魏太守面色阴沉,突然醒悟。 看靳子珺没否认,她继续道:“你管这些做什么?既然是巫者,就好好祈福,别多事。一届巫女,你觉得掺和这等事能有好下场?” 魏太守冷笑一声,高呵:“来人,来人!” 一旁安静看戏的帝君亲信坐不住了,掏出块宫牌来:“魏大人,不妨看看这个?现在,还觉得我们管不了吗?” 那牌子!? 魏太守猛地起身,扑过来要夺那牌子,也就在这时,房门大开,是早就占了院子守在门口的挽风并一众侍卫。 官刀压在魏太守脖子上,让她跪了下去。但这个距离足够她看清那牌子上的纹样。她双目圆睁,失了力气,跌坐在那里。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魏太守喃喃自语着,没人理会她。 倒是靳子珺离开前,低头冲她一笑,温柔开口:“太守别急,您很快就能见到尚书一家,阖家团聚了。在那之前,还有那么多枉死的魂灵陪着您,天牢里不会寂寞的。”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只余下魏太守,冷汗浸透了衣襟。 三日后,西郊。 晴空万里,一丝清风也无,通透日光照耀着灰褐色的土坡,像是要穿透肮脏,燃尽罪恶,照亮那里面近百具的未寒尸骨。 靳子珺一袭祭袍,立于台上,规矩地行着在国师府学成的祭礼,觉不出厚重闷热。 “愿一切众生,具乐及乐因; 愿一切众生,离苦及苦因; 愿一切众生,不离无苦乐......” 最后一句祷词落地,不知何处而来的微风拂过,吹起她发尾衣摆,万物静谧。 百姓已经知晓了矿场之事,听闻今日祈福超度,已经围了许多人。但现在,硬是做出了万籁俱寂的效果。 他们抬头看她,有人傻呆呆地张着嘴。 太阳在她身后,给她镀上金身。她无悲无喜,面容漂亮得不似凡人,衣摆拂动,是清风唯一的眷顾。 雨,翩然而落。 一滴,两滴,星星点点砸下,让阳光普照中的大地染出深色的印记,慢慢汇成一片。 极度安静。 前排,有人跪了下去。那是昨日赶来的,那个名唤菁桃的姑娘的家人。他手中正攥着那个暗淡的金绣平安符。 一人,两人......乌泱泱的,转眼间,四周百姓跪倒了一片。 于是还站着的人就格外显眼起来。 靳子珺一眼扫去,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男人站得挺远,看不清表情。 她正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好似身在人世,又像是超脱物外。但靳温言的身影让她猛然找到了和世间的联系。 她试着想对男人笑一下,但还没等成功,耳畔响起了接连的叩拜声。她拉回了思绪。 不知道是从哪里发起的,众人在太阳雨中叩拜着,坚信这是神迹。 远远地,传来一道清幽男声:“星君转生,国师现世——” 靳子珺一顿,意识到这是挽风的音色。 但地下纷杂的叩拜统一了,慢慢汇成了一句话:“星君转生,国师现世!星君转生......” 靳温言遥遥望着祭台上的女儿,一瞬间觉得她很遥远。他看不见她的神情,突然有些心慌,那是对失去的恐惧。 他周身围绕着跪拜的百姓,那句话响彻云端。 他突然不认识她了,他从小养大的乖崽摇身一变,变成了星君转世,变成了国师。 那样的气势,那样的祭礼...... 星君转世......是啊,她刚回来时就给他讲了这些。 那时他们在榻上相拥,他满心柔情。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星君转世,天梵国师,意味着什么。 靳子珺喜欢他,他亦深爱着阿珺。 但星君呢? 举国等待了十数年的天命国师呢?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愿再细想。他退到暗处,回到来时的马车上,静静等待着。 帘子被撩开,女孩眸子晶亮钻进来,褪去了祭袍外衣,她像是又变回了他的阿珺。 马车前进起来,靳子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进男人怀里,去碰他温柔的唇。 她的舌闯进另一方天地,所爱之人的清甜味道在味蕾绽放。她这才有了重新踏上实地之感。 明明是白日,分明在马车里,男人竟没有拒绝,甚至配合她的动作开了齿关。意料之外的回应让她动起歪心思,手上得寸进尺,探进他衣襟。 男人按住了她不规矩的手。片刻僵持过后,靳子珺用力吮了下他舌尖,正想就此退一步放弃......那只按着她的手,竟缓缓松了力道。 她惊愕抬眼,径直撞进男人眼底,这才发现他竟一直没闭眼。 这是......默许了。 她的手向下探去,握住了某个绵软的地方,许是这环境过于刺激了些,没用她动作几下,那东西很快就硬挺起来。 靳子珺轻笑一声,眼见着男人玉白的耳根染上了红色。 她凑过去,叼住了它。 才刚结束祭礼的西郊后山,人群还未散尽。 山腰林间站着两个女子,年长些的那个手持折扇,气度斐然,年纪小些的一身红裙,目光灼灼看着靳子珺远去的方向。 “阿姐,这个靳大人名字是什么来的?” 女子似笑非笑扫她一眼:“怎么,感兴趣?之前杏花宴上不还不屑一顾?” 红裙少女皱眉:“不愿告诉我就罢了,我自有法子。” “小泽,别任性。靳大人少年英才,此事过后,更是平步青云......” “那又如何?阿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觉着她好看,想结识而已,姐姐却连个名字也不告诉我。” 二皇女,也是天梵帝姬,拿折扇敲了敲掌心:“你那只是看人好看?怕是动了春心......我可是听说她有正君了,这次就算你去找母皇,也没什么把握。” 红裙少女,不,七皇子,目光幽幽继续看向靳子珺离去的方向,没再答话。 他白嫩的指尖拂过涂了胭脂的唇,沾染上一点红痕,又在两指碾压中消失不见。 看啊,什么也不会留下。 他觉得自己就像这抹唇脂,迟早也会失掉痕迹,他想。 但在那之前,他要活得比它肆意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