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悔多情、泪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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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悔多情、泪偷零 殷月城说道:“你急什么?催命啊?”背着鄢雨空,闷头钻进地窖。谢雯卿提着轮椅随在他后面。 慕流星将铜兽头塞回树根,快步钻入楼梯,在墙壁上拍了三下,机关运作,翻板自行合上,外面又变成了一条平平无奇的鹅卵石小径。 众人入得地窖,几个武士晃亮火折子点了蜡烛,烛火一照,满室皆明,原来这地窖别有洞天,共有十间大小石室并一间大厅,桌椅床橱一应俱全,又备足了菜肉清水、药材衣物,就是住他个十天半个月也无妨。 慕流星在书房里吃了大亏,这次亲自将所有石室都细细排查一遍,这才命令休整。 罗华武士将三个人质押入一间小石室严密看管,慕流星吩咐松了百草老仙的绑,好给皇帝医治背伤。百草老仙喏喏应声,不敢有半句怨言。 慕流星慰问了手下兄弟,回到大厅,只见殷、谢正在咬耳朵,四只手亲亲热热拉在一起。谢雯卿脸上爱怜横溢,殷月城则红晕双颊,凤眼中水光动人。 鄢雨空安安稳稳坐在轮椅中,脸上黑灰擦得干干净净,在殷谢二人侧旁若即若离。 慕流星自行坐在主位上,沉吟道:“你们三位现下如何打算?” 殷月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话问得当真好笑。他们俩都跟着我的,方才又是你凶巴巴叫我跟着你,现在怎么反过来问我们什么打算?” 谢雯卿不愿殷月城又和人吵起来,插口问道:“不知紫清宫花园地下怎会建了这么大的工程?” 殷月城说道:“是啊,这是大周皇族的老巢,怎么他们不知道这口地窖,罗华人反而知道呢?”心中一动,击掌说道:“啊,难道这里是吉珠公主的旧居?” 慕流星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傻到家。不错,大周先帝当年赐吉珠公主居紫清宫。吉珠公主进宫时带了一批身体健硕的陪嫁女奴,另有一个熟习土木建构之学的女官。 “这群娘子军住进紫清宫,立即勘察地形,而后每夜开凿地窖,将运出来的土石打散了做成花园景观,不留半分痕迹,行事干净利落至极。 “但宫中人多口杂,偶然有人发觉蛛丝马迹,都给吉珠公主暗暗料理了,因此,大周皇族始终不知这口地窖。 “吉珠公主又将宫中地图和地窖图纸送回罗华国,秘密献给她父王。但没过多久,公主难产而亡。正主一走,宫中种种筹谋布置都落了空。 “直到近日,咱们要杀进皇宫替明王报仇,如今的国王陛下是公主的侄儿辈了,想起当年还有这一手暗棋,忙将地图送进天光寺,我们就将这口地窖定为撤退之地。” 殷月城心道:“那么今天御前侍卫公然叛变,也是公主当年布下的暗棋了。想来她入宫之后,便仗着先帝宠爱,在大内安插自己的人手,慢慢渗透,培植势力。公主虽死了,这支罗华暗军却一代代传了下来,养兵千日,今日方得大用。” 谢、鄢也都想到了这一节儿。谢雯卿说道:“虽说两国相争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但公主这么利用先帝一腔真情,未免……未免太冷酷残忍了。” 慕流星冷冷说道:“吉珠公主是罗华国的巾帼英雄,阁下自负采花白狐之风流浪名,自然不懂得公主的忠君爱国之心,与痴男怨女的风月之情实有云泥之别。” 殷月城说道:“哎呦呦,你年纪不大,却学得一口官腔。你们今天大闹皇宫,掳走皇帝父子,干下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明王定有无数好处给你了,恭喜慕大弟子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啊。”笑嘻嘻作了个揖。 慕流星伸手一拍桌案,满脸悲怆愤慨之情,大声喝道:“殷月城,你……你还有脸提明王大人?” 殷月城说道:“明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什么模样我没见过?我怎么不能提他了?” 慕流星气到极处便欲发作,碍着外人在场,伸手抓住殷月城的手腕,怒道:“你跟我来!” 殷月城说道:“来就来,我还怕你吗?”转头说道:“狐狸,你先去休息罢,我要收拾师弟了。臭腌鱼,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谢雯卿微有忧色,鄢雨空含笑答应。两人自寻石室住下。 慕流星拉着殷月城进了最大的一间石室,将他往地上重重一顿,怒道:“殷月城你这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大罪人,你闯下那般大祸竟一点儿也不羞愧么?天光寺,不,罗华国都被你一人害惨了!” 殷月城说道:“你现在居功自傲,连师哥都懒得叫了么?我是什么妖孽邪祟了,有那么大本事祸国殃民吗?” 慕流星低头瞧着殷月城,高耸鼻梁投下一道阴影,怒目发红,俊朗英气而又勃发着十二万分的张狂野性,冷笑一声,说道:“不得了啊,你现在跟汉人学的说话都文绉绉了。” 殷月城说道:“他妈的龟孙儿尽会阴阳怪气,隔了这么久见到师哥,居然没有一句好话!”二话不说,啪的一掌拍向慕流星脸颊。 慕流星侧头避过,抓住殷月城的手腕往前一推,殷月城一个鹞子翻身顺势跃到桌上,横腿便扫慕流星的头颈。 慕流星得明王真传,在一双豹爪上浸淫数年,虽然来不及戴上指套,但门户严谨,稳扎下盘,双爪翻飞,一把格住殷月城的小腿,手臂一扭,便要用分筋错骨手法震断他的小腿! 殷月城横身飞起,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轻轻巧巧化解了慕流星的重手,飞起足尖踢慕流星的太阳穴。同门过招皆是最毒辣的手法,竟是半点儿也不容情。 慕流星重重啧了一声,一爪抓向殷月城足底穴道。 殷月城咯咯轻笑,右手在桌案上一撑,身形一晃,高高骑在慕流星的脖子间,抬掌摁在他天灵盖上,笑道:“我这一掌下去,你还能活吗?” 慕流星不敢再乱动,怒道:“好,你快杀了我,大家同归于尽罢了!” 殷月城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犯得着跟你同归于尽?”反身跳到他面前,笑嘻嘻掐他脸颊,凤眼神采飞扬,说道:“不长记性的大笨蛋,你跟师哥打架有几次赢过的?” 慕流星啪的一声拍开他手背,怒道:“我赢过好几回呢,你又赖账!” 殷月城说道:“谁赖账了?看招!”猱身直上,右掌前左掌后,掌风赫赫,气势浑厚。 慕流星忙挥爪接招,两人手掌相撞,身体一震,均觉一道电流通过四肢百骸,四目相对,不知如何言语,眼神中却分明是电闪雷鸣。 忽然慕流星一把抱住了殷月城的纤腰,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殷月城脸上晕红,眼神迷离,一手拥住慕流星的脖颈,一手在他健壮紧实的身躯上胡乱抚摸。 慕流星身上一阵火热,低头重重磕上殷月城的嘴唇,唇舌立即交缠,甚为急切焦灼。 殷月城纵情迎合,鼻中呜呜呻吟,身子跃起,双腿紧紧盘住了慕流星的健腰。 慕流星单手将他抱起,走了几步扑倒在床上,压着他身子胡乱亲嘴儿。 殷月城身子如水蛇般扭动,右手往慕流星下面那一大团玩意儿摸去,含混不清说道:“笨小子,师哥好好教训你……” 慕流星忽然僵住不动,怔了半响,一把推开殷月城,双手抱头坐在床沿,低声说道:“我……我不能背叛明王……” 殷月城翻身坐起,双手搂着他肩膀,嘴唇不断吻他的耳朵,脸上笑容如要融化开来,似嗔非嗔说道:“我又不是明王的奴隶,你怎么和他拉扯上关系了?要真说背叛,你早就背叛他了,现在装什么孝子贤徒?” 慕流星眼睛一红,流出两道清泪,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他身材虽比大家都高,此刻却流露出少年人的脆弱姿态。 殷月城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搂着他笑道:“哎呦我的笨师弟,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么?我都替你臊得慌。” 慕流星转身扑入殷月城的怀中,哭道:“师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殷月城抱着他的脑袋,只觉他肌肤十分冰冷,微微吃惊,说道:“你到底在慌什么呀?你自己都说了,这口地窖十分隐蔽,敌人找不到咱们的。” 慕流星摇了摇头,哭得哀切异常,说道:“不是敌人,是明王……明王他……” 殷月城啐道:“没用的东西,明王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你怕他怕成这样?” 慕流星抱着他嚎啕大哭,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师哥你还不知道……” 殷月城忽觉一股凉气直透上来,心脏怦怦乱跳,瞪大眼睛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啊?” 慕流星哭道:“明王殁了!” 殷月城起初不懂这四字什么意思,接着一呆,一瞬间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了,伸手推开慕流星,往床角缩了几步,颤声说道:“放……放你娘的臭狗屁!你想把我骗回天光寺,我可不上你的当!” 慕流星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我怎么敢拿这种大事撒谎?”神思混乱,片刻才理清头绪,说道:“那日鄢雨空把你掳走,将我留在芙蓉湖畔,第二日穴道解了,我便回天光寺搬救兵,一路躲避官符,浪费了好多时间。 “我曲曲折折行到桂州,刚好看到天光寺的联络暗号,于是找到本寺的师兄弟和喇嘛,这才知道明王来到中原求医,本寺僧众正分批赶往临仙谷护驾。 “我便加入队伍,一起去往临仙谷,途中却远远看见官军集结,料想大周皇族要对明王不利,快马加鞭追了上去,绕到临仙谷后面。 “那时姓赵的兄弟正带兵围攻明王,明王身中流弹,情势危急。我赶忙指挥大家开火扰乱敌人后方,九死一生救出明王——” 殷月城急道:“这些事情我听小王爷说过了,明王不是给你救出来了么?你怎么又说他……他没了……” 慕流星说道:“你以为明王受得是什么伤?随随便便就能治好么?明王是流弹入脑,当天晚上就……就没气儿了。我们怕得要命,轮流用纯阳真气输入明王体内,强行催动他的血液流转身周。 “好险我们练的都是玄阳功,真气与明王本身的内力融汇,这一招‘死马当作活马医’居然有用,明王身体渐渐温热,心脏微微跳动起来。 “我们大喜过望,一面用真气维持明王心跳,一面昼夜赶路回到天光寺,立即延请名医诊治。可每一个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说道:‘明王大人虽活犹死,就算你们一直用真气续他性命,他也不会醒转过来,永远都是无知无觉的废人。’ “国王陛下也入寺侍奉明王,闻言便求本寺高僧占卜明王的生死。八大高僧开坛卜卦,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占出来的卦象却……卦象却……”说到这里,梗住喉头,难以延续。 殷月城一口气提不上来,快要昏晕过去,急道:“卦象到底怎么说?你结巴什么结巴?” 慕流星说道:“卦象昏蒙氤氲,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八大高僧都说:‘明王生魂已经离体,却未转世投胎,仍然在人间游荡徘徊。’如此一来,下一代明王不知何时入世,大位空悬,正是最糟的情况。 “国王陛下和几个重臣百般商议权衡,说道:‘明王陨落,群狼环伺,国必大乱。下一代明王降世之前,咱们不能走漏半点消息。’于是决定秘不发丧,对外只说明王重伤不醒。 “国王陛下又说,天光寺从临仙谷救出明王,都是我指挥有功,于是派我对付大周皇族,免得汉人趁势对我罗华不利。其他三十弟子则守在寺中,轮流用玄阳功支持明王。 “但这样下去,岂是办法?明王总有一日要葬入神陵,而我们也要为明王殉葬……不管下一代明王何时降世,我们这些人反正是活不成了!” 殷月城脸色惨白,一双凤眼茫然无神,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慕流星心中悲苦难言,泪眼瞪视着他,说道:“殷月城,你敢说明王不是你害死的吗?若不是你逃出天光寺,明王怎会不堪忍受罡气之苦,冒着大险来到中原求医?他不来中原,又怎会中此埋伏?你说啊,明王是不是为你送了性命?!” 殷月城眼神漂浮,游移不定,僵硬地扯起嘴角,说道:“是他自己没用,不小心中了流弹,怎能怨到我的头上……他总是对我任意妄为,我……我只想离开天光寺,从没想过要害死他……” 慕流星大怒,扳着殷月城的肩膀使劲摇晃,说道:“你还敢狡辩!明王待你究竟是真好还是假好,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的心是不是肉做的?啊?” 殷月城给慕流星晃得身体乱颤,眼神摇晃半天,慢慢定在他的脸上,似乎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低声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伸手推开慕流星,跌跌撞撞往外走。 慕流星气道:“你还要逃么?”伸手抓住殷月城的衣带。 哪知殷月城浑身没有了半点力气,给他这么一抓,身形顿住,哇的一口喷出一大滩鲜血,血雾弥漫,随即委顿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慕流星见他吐出的血颜色鲜红,显然是体内精血,吃了一惊,连忙冲过去,将殷月城抱在怀中,叫道:“师哥,师哥!你又怎么了?” 殷月城脸色白得如透明一般,双目似睁非睁,身子忽冷忽热,气若游丝,倒像是垂死之兆。 慕流星又惊又怕,深悔不该用那般言语激殷月城,忙把殷月城放到床上,叫道:“快把百草老仙带过来。” 外面武士忙答道:“是。”只听得一阵混乱,接着脚步声响,两个武士夹着百草老仙进来了。 他们说的是罗华语,谢鄢听见吵闹,闻声而出,问道:“出什么事了?” 慕流星没空和他们说话,怒道:“没你们的事儿。”重重摔上房门。 那二人料他们师兄弟还有话说,只得去了。 百草老仙刚刚正在给皇帝疗伤缝合,双手弄得血呼邋遢,又被人急匆匆抓到这屋来,看见满地鲜血,殷月城躺在床上,惊道:“小美人怎么了?你们这些人怎么整天不是受伤,就是吐血?老仙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了!会武功很了不起么?一天不打架斗殴会憋死么?” 慕流星怎能吐露明王已逝?急得满头是汗,说道:“不是打架,我们师兄弟吵嘴,我说了几句重话,把师哥气得吐血了,你快给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