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逢君不语指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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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逢君不语指芭蕉 谢雯卿似乎不怕长剑穿心,仍是一步步走向殷月城,微笑说道:“在下昨夜去取玄武剑的时候,殷相公口口声声说:‘你要你就拿去,老子一点儿也不稀罕。’在下这才欣然持剑而去,怎么相公今天就变了一副面孔呢?” 殷月城手臂一挺,剑尖一点寒芒明亮如星,笔笔直指向谢雯卿,说道:“我本来是不稀罕的,但小王爷非逼着我抢回来不可。我若是不依他,他就寻死觅活、撒泼耍赖,吵得老子头都疼了。” 他说话的时候,谢雯卿仍是步履不停向他走来,剑尖与他心口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殷月城说完了这几句话,剑尖刚好碰到谢雯卿的衣服,眼看就要刺入心脏,谢雯卿抿唇微笑,身形突然消失! 殷月城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喝问:“人呢?”谢雯卿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响起,低声说道:“小王爷昨夜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殷相公执意要为爱侣出头么?如此情深义重,可真教人羡慕。” 殷月城只是听谢雯卿的声音,便于他所处的方向位置拿捏得分毫不爽,反手一剑直刺那声音来处,剑光如虹,气凌非凡,实已凝聚毕生功力! ——哪知这一剑竟然刺了空! 余光一瞥间,身畔已是空空如也,谢雯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殷月城凤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左手迅疾无双拔出短凰剑,凤凰双剑噔的一声彼此相击,剑刃间擦出一片金色火星,脚步慢慢转动,眼神自西向动扫了一遍,缓缓搜寻谢雯卿的身形。 谢雯卿的笑声又在凉棚中响起,说道:“殷相公不必着恼,在下性子懒散,才能平庸,只能专心研究一项本事。既于轻功之道下了不少苦功夫,刀剑拳脚就不免荒废了。若是正面交锋,我不是你的对手。” 殷月城立即回头,只见谢雯卿笑吟吟坐在石墩子上,双手捧着那一杯酒,风姿闲雅,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光彩奕奕。 殷月城邪邪一笑,说道:“你这采花淫贼,学武功倒是很专一么。”说话间,左手猛地掷出短凰剑,嗖的一声,短剑破风而去,直刺谢雯卿眉心。 谢雯卿坐着不动,面孔向旁边一侧,堪堪避开了短剑。 哪知下一秒,他眼前晃过一道冷电,殷月城竟已经疾冲到他面前,长凤剑唰唰唰连刺三剑,剑风先至,谢雯卿的衣襟立即豁开三个小洞。 谢雯卿看他攻势迅猛,不敢正撄其锋,连忙起身相避,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折扇竖起,左挡右拨,将三招攻势尽数化解,杯中酒水居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扇剑偶然相撞,殷月城的虎口被震得一阵发麻,原来那扇子的扇骨为精铁打制,金戈难断,异常坚硬。 敌人越是强,殷月城杀心越是重,眉宇间流动着一股邪佞之气,反手在空中一抓,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剑。原来短凰剑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竟然恰恰好好飞回了他的手心。 殷月城双剑在握,气势大涨,当下只攻不守,步步紧逼,狠辣攻势使将开来,双剑化作两道虚影,长剑去而短剑至,短剑走而长剑回,出手之快,天下罕有。 寻常人出招总有停顿间隔,他的凤凰双剑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招一式环环相扣,节奏爽利,酣畅淋漓! 谢雯卿给他逼得步步后退,有心施展那疏忽而来、倏忽而去的神妙轻功,可是两人一交上手,殷月城便是一阵疾风骤雨的急攻,正如阴间恶鬼缠上身来,实在是无法摆脱,只能勉力正面招架。 他手中折扇时而打开,时而合拢,如一只雪白蝴蝶,在凤凰双剑之间蹁跹飞舞。 突然嗤的一声轻响,长凤剑穿透扇面白纸,剑尖疾速刺向谢雯卿的喉头! 谢雯卿变招奇快,啪的合拢折扇,紧紧夹住长凤剑,顺手往侧旁一带,剑尖便刺入了凉棚的木柱。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殷月城猱身直上,短凰剑打横抵住了谢雯卿的喉头,狞笑道:“你输了,跪下!” 谢雯卿看了他一眼,右手放开折扇,单膝着地,慢慢跪了下来。 微风徐徐吹来,那折扇倒挂在长剑上荡来荡去,无依无靠,甚是可怜。 殷月城凤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残忍之色,反手拔出长剑,轻轻一甩,那折扇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 他一手用短剑抵住谢雯卿的喉头,一手用长剑指着他的膝盖,说道:“我把你的膝盖骨挖去了,你还使得出轻功么?” 谢雯卿歪着脑袋凝视他,狐狸眼中流露出淡淡笑意,说道:“你若是挖了我的膝盖,别说轻功使不出来,只怕我立即流血而死了。死在你这样的美人儿手下,也不枉谢某风流一世。” 殷月城说道:“你还敢油嘴滑舌?以为我不敢动手么?”提起长剑,在谢雯卿左肩上戳了一下,登时血流如注,染得白袍一片血红。 谢雯卿眉毛微蹙,白净的面皮毫无血色,犹如冰雪雕作的塑像一般。 他生得清秀斯文,更显得楚楚可怜,轻声说道:“若是我捉住了你,绝对不舍得伤你一根汗毛。” 殷月城说道:“凭你这点微末功夫还妄想捉住我?你做什么美梦?”手起剑落,又在同一位置戳了一下。 谢雯卿“啊呦”叫了一声,脸上仍然没有半分恼怒,眯着一双狐狸,微笑说道:“殷相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该惹你生气。可惜那杯酒都洒光了,今天没法子请你喝酒赔罪了。” 殷月城瞥眼一看,那杯酒早在打斗中掀翻在地,酒水流了一地,散发着淡淡香气。 又见谢雯卿神色温文尔雅,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恼恨他下手不留情,只是惋惜不能请他吃酒罢了。 饶是殷月城心狠手辣,对着这张任打任骂不还手的狐狸脸,一时也无法再刺他第三剑,心想:“看来他平日就是这么讨女人欢心的,原来男狐狸精的迷魂汤对男人也有用。”大声说道:“我才不喝你的臭酒,你要是真心想要道歉,那就快点把玄武剑还给我!” 谢雯卿说道:“殷相公既然开口询问,在下不敢欺瞒。我在见你之前,已把玄武剑交给那个托我盗剑的人。那人会将玄武剑带去一个安全所在妥善保管,此剑与你我二人已经无关了。我再劝你一句,玄武剑包藏着一个极为重大的秘密,若是牵涉其中,只怕难得善终。人生苦短,咱们只顾风花雪月,何必去理会这些无趣、无聊又危险至极的事情?” 殷月城打量他神色,暗想:“小王爷说话真真假假,不知有几分可信的。狐狸精说玄武剑有重大秘密,这句话应当是真的。只不过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料想狐狸精也只是听人透露了三言两语,并不知道详情。” 于是板起面孔,喝道:“老子偏偏就要趟这趟浑水,你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去找他讨还公道。” 谢雯卿说道:“相公能不能允许我站起来回答呢?这样跪着实在不太方便。” 殷月城说道:“哈哈,不方便就对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俘虏哪儿有舒舒服服的?你以为是做大老爷吗?” 谢雯卿说道:“我也不想做大老爷,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江湖上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总是胜于多一个敌人。我得罪了你,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我昨夜暗中给你帮了一个大忙,可以说是救了你一命。你听我说完这件事,一定就愿意和我做好朋友了。” 殷月城怒斥道:“就数你虚头巴脑的屁话最多,老子正问到关键的地方,你就信口胡诌,净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什么时候救我一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谢雯卿微笑说道:“我是不是信口胡诌,你听完就知道了。我先问你,小王爷不是自愿和你同行的,对不对?你别吹胡子瞪眼,前几日官府突然出兵灭了黑风寨,我打听到那群土匪胆大包天害死了寿王殿下。后来在酒楼里,我却见寿王殿下好端端和你在一起,心里很是奇怪。昨夜我去你们屋外,听到你们说话,这才猜出事情经过。你为了修炼内功,所以把小王爷拐带出来,对不对?” 殷月城面子上很是挂不住,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是我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我啊?”提剑又在谢雯卿肩上刺了一下,这次下手甚重,伤口中射出一道血箭,满院弥漫着血腥之气。 谢雯卿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强忍下去,继续说道:“后来我夺剑离去,却在路上遇见了两个形迹可疑的神秘人,隐约听见他们在说‘小王爷’、‘黑风寨’什么的。我心生好奇,蹑在他们后面跟踪了一段路,居然又回到了客店。原来那两个神秘人是来找你们的!” 殷月城愣了愣,说道:“还有这回事儿?” 谢雯卿说道:“你当时迷魂香药效还未散去,并未察觉到异状。我轻功还算凑合,那两个神秘人不知道我跟着他们。我又偷听他们说话,原来他们是朝廷鹰犬,奉旨来调查寿王毙命之案,却发现寿王没有死,只是给贼人掳走了。你别恼我,我只是复述他们的话,我可不觉得你是‘贼人’。” 殷月城很是不信,说道:“你撒谎也不编得像样一点,若是朝廷鹰犬追到客店,为什么不立即出手救回小王爷?” 谢雯卿说道:“正所谓投鼠忌器,他们忌惮你武功高强,没有十二万分的把握,不敢立即出手,夜里踩过盘子,打算今天一大早率领大军来营救小王爷。我听到此处,赶紧去捉了青城派弟子,叫他们请你单独来吃酒。 “我自己不去请你,一来是怕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二来当着小王爷的面,我也不敢说有人来救他,免得你冲动之下杀人灭口,招致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我请你今早独自赴宴,把小王爷留在客店里。想来大批官兵此刻已经杀进客店把他救回,你却已经逃之夭夭,不会给他们来个瓮中捉……呵呵,捉那什么了。我这不是救了你一命吗?” 殷月城脸色大变,急道:“你……你什么时候叫我单独来吃酒?你没说不能带小王爷一起来啊!” 谢雯卿微微一怔,说道:“我叫青城派弟子跟你说:‘白狐谢雯卿请殷相公吃酒,务请相公赏光。’我确确实实就请你一人,难道那人传错话了么?” 谢雯卿自少年以来,便成日价泡在温柔乡中。男女之间眉目传情,点到即止。似有若无的一句话语,双方皆心领神会,无需多言。 他若是和女子说:“谢雯卿请某某小姐见面。”对方自然明白是单独幽会之意,绝不会另外携带友人。 可是那青城派弟子惊慌之下糊里糊涂,无暇细细分辨他话中真意;殷月城又是个不解微妙风情的土匪,白狐一番心机可都是白费了。 殷月城惊怒交集,一把揪起谢雯卿的衣领,骂道:“妈巴羔子的,你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小王爷他……他死缠着我,我就把他也带来了。官兵杀进客店找不到小王爷,一追问客店伙计,还不快马加鞭追到此处?一样都是瓮中捉鳖,只不过换了个瓮而已!” 谢雯卿奇道:“咦?小王爷也来了吗?他在哪儿?” 殷月城大为焦急,双指嘬唇,急匆匆打了一声尖利的呼哨。 只听砰得一声,小白马一头撞开荒宅大门,风驰电掣冲进后院。 梁靖阳高高骑在马背上,一眼望见殷月城拿住了谢雯卿,不禁满脸惊喜之色,说道:“你抓住他了!”定睛一看,见他二人手中都无玄武剑,又道:“啊,你现在要押着他去取玄武剑,对不对?” 殷月城怒道:“取你个头,快走!”纵身就要跃上马背。 谁料院墙外响起一声清啸,一个雄浑的汉子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接着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啸声,风声大作,人影晃动,院墙上密密麻麻站了一排十个大汉。 那十人手提单刀,个个身着锦袍,胸前绣着麒麟祥云图纹,正是大周御前侍卫的服色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