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除之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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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玉刚回不夜宫便被叫到宫主司徒寻面前,他心中忐忑,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半晌都不敢抬头。 司徒寻道:“你昨晚一直在陪龙家公子?” 晨玉迟疑道:“是……” 司徒寻厉声道:“还不说实话!” 晨玉一个哆嗦,双膝一软跪下来磕头道:“宫主息怒,昨……昨晚我只照顾了龙公子一会儿,后面是郁千惆郁公子带我去客栈暂住。龙家公子感谢我照顾他,才派人送我纹银三百两。” “昨晚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没有?他跟郁千惆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昨晚那黎家公子借着酒劲闹事,被郁公子出手教训了,今早还想着找郁公子的麻烦,不过给龙公子挡回去了。” “不都是因为你吗?你何德何能,让郁千惆两次出手帮你!” “晨玉不敢!事实上那黎乐误以为郁公子是龙公子的侍从,口出不敬才导致的,为此龙公子非常生气,当场与黎乐翻脸!”晨玉突然想起龙见影醉得神智迷糊时候说的话,反复呢喃着念出的“千惆”两字,好似在心底念了千百遍一般,销魂蚀骨! “龙见影还说什么没有?” “没……没了……” 司徒寻喝道:“你不想要你的命了吗?” 晨玉不争气地给他唬了出来,带着哭腔道:“昨晚龙公子醉酒之后一直喃喃念着的是郁公子的名字,可郁公子仿佛还……还不知道,因为当时只有……只有我一人在场。” “知道了,你去吧。” 待晨玉告退之后,司徒寻突然向着屋内垂帘后面恭身道:“请问主人还想了解什么,但请吩咐!” 垂帘后面的声音威严又中气十足:“晨玉没必要留了,至于郁千惆……”暂时停住了语声,似是在思考。 司徒寻道:“这个郁千惆正是令元承霄倾心相护之人!” “居然这么巧?祸水之颜,看来也是留不得!” “主人,郁千惆此人聪明机警料事如神,有着过人的智慧,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空负皮囊,主人如能收服,不异于又添了一员猛将。哦不,是添了两员猛将,因为元承霄心心念念都是郁千惆,郁千惆若是归服,又何愁元承霄不服?” “这小子既是聪明远胜常人,又如何能够轻易收服?与其留着日后祸害——不,现在已经是祸害了,理应马上除之为快。” “但若是被元承霄知道,我们便会得一大敌!” “这就看你如何做了!” 司徒寻懔然一惊,只得回道:“遵命!” 郁千惆回到客房内,为自己倒了杯茶,却端着迟迟没有送到口中。他想到那个人为什么要骗他来京城,是有人恨他入骨,要让他有来无回?还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元承霄也来到了京城? 一时之间思绪紊乱,理不出一点头绪,也不知过了多久,郁千惆才从无限神思中回过神,暗暗苦笑,心想也罢,看来京城并不是他久留之地,不如早早归去!当下迅速收拾了些东西,后一想就此不声不响告辞还是有些不妥,便去楼下掌柜的那里要了些笔墨纸砚,几番思量,斟酌了番言辞才下笔写就一封信。 下楼将信交给小二,言明届时将此信找个可靠之人送去城南落月小筑,并再三交待,一定要在其走后一个时辰再送。之后跟风若行两人快马加鞭,欲在戌时之前出城门,谁知不知何故城门意外早闭戒严,任何人没有出城文书一律不准进出! 两人对望一眼,若强行出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却有后顾之忧,恐怕会给门派带来不利,不到万不得已不应行此下策。只有悻悻然回转,再次抵达客栈时,天色已黑,权且住上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一夜无事,翌日一早,郁千惆便下楼向掌柜的打听今日城门可允出行,得到的依然是否定的答案。心中略显烦躁,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清早的集市各种小摊商贩齐聚一堂,哟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象,好歹排遣了他复杂的心绪。 很快,郁千惆的神思平顺下来,这时才发觉背后似乎有人在跟踪他!可惜市井之间人群杂乱熙攘,无法完全分辨及肯定,略一忖度,决意通知风若行一同搬离现居客栈,再寻下处。刚踏入客栈门口,小二迎上来:“郁公子,这里有您一封信。” 信?这时候谁会寄信给自己?难道是门派有什么事情不成?郁千惆迅速接过,边打开边问道:“谁送来的?” “小的不知,掌柜的说一转眼这信就在柜台上了,我们这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特多,所以也没曾注意到底是谁放上面的。” 郁千惆抽出信纸,迎风一展,信上只有一句话,却看得他惊喜交加,难以置信! 信上说:“卫云未死,欲知行踪,落月小筑。” 未死?未死?怎么会?郁千惆心念电转,转身冲向风若行屋,急切之下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在风若行惊懵状态下急急发问:“风大哥,我记得你说过,当日你埋葬卫云尸身时发现他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是凭衣服身形判断的?” 风若行颔首道:“不错。”那时候郁千惆因为伤重卧床不起,是风若行代其一手操办的卫云身后事。 郁千惆将信递给风若行,风若行瞄一眼就惊的半晌说不出话。 郁千惆沉声道:“看来,我必须去落月小筑一探究竟,如果真是龙大哥救了卫云,为何没有告诉我?还是这送信之人故意挑起我和他的误会……” “可是那龙见影……”风若行本想说那龙见影神秘莫测,隐藏颇深,不知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无凭无据,仅凭感观及肉眼判断难以让人信服,便转了语气道:“你是准备明探还是暗访?” 郁千惆低头沉思一会儿,抬眼道:“我相信龙大哥的为人,若真有此事定有苦衷,所以不如当场说开。” “那你一切小心,见机行事。” 郁千惆点点头,突然微笑道:“趁此时机,反正没什么事,你想见冷卓就去见吧。” 啊?风若行的嘴巴仿佛被塞了一个鸡蛋,说话也口吃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郁千惆笑容依旧,目光瞧向桌面,那里有酒水残渍。 风若行脸不争气的红了,郁千惆接道:“我闯进来时,你在屋内发呆,神思恍惚,一大早叫了一桌酒菜,端着酒,菜却未动,看到我极是慌乱匆忙用衣袖拂拭桌子,抹得匆忙一抹之下并未完全拂去,拂了几次,我才有机会瞧见上面残留的字眼,依稀辨得是一个‘卓’字……所以随便猜了一遭!” 风若行懊悔地道:“又被你诳了!”随便猜一遭就让他兜了底,一如四年前被其逛骗有藏宝图一般,而且明明是那般急切的闯起来,还能在那种情形下观察入微、心细如发!幸好幸甚,再也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不然有他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