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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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究竟白天做了什么累成这样，许愿和君之焱下楼时许梦尘还是闭着眼睛在睡觉，一直等到母亲烧完饭把菜都端上来，他才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坐在餐桌边的两位侄子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君之焱倒是大方，加上本就认识这位小叔叔，这时候也乖乖点头喊了声叔叔。 反倒是许愿，盯着许梦尘看了好一会，锐利的目光在几乎要把他身体射穿之后，才终于在母亲的一记轻敲脑袋加呵斥中喊了对方一声。 这之后的一顿饭更是安静诡异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许愿全程盯着许梦尘，而君之焱则全程盯着许愿，母亲则是里面被无视的那一个，至于许梦尘，则将心如止水四字发挥到了极致，始终眼观前方的菜，全然不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饭后，许愿自告奋勇要送小叔叔去车站，母亲感慨儿子总算有懂事的时候，连忙给他拿好衣服推着肩膀就送了出去。 而君之焱刚想开口，却被母亲勾着进了厨房，老老实实的开始收拾家里的狼藉。 ………… 从家里到车站的路上人并不多，街道两旁街灯昏暗，照出一条空荡荡的路来。 许愿走在许梦尘身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其实想问，他是不是还有过去的记忆……不然，刚才在睁眼的一瞬，与他对视上时眼里竟会闪过那样的惊讶。 “你是不是想问我……”正在这时，许梦尘首先开口打破静寂：“我是不是有过去的记忆？” 他话音未落，许愿已经停下脚步，目光如炬：“你果然记得。” 许梦尘在他身前不远处也停了下来，回首望他，曾经万分熟悉的温和表情已经不再，留下的只有徒劳与显而易见的疲惫：“是啊，我记得。” 他轻叹一声，将自己所知道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当时被弄到这里时也吓了一跳，本来还以为能轻易离开，结果发现用遍了各种法子也离不开，就暂且只好在这个世界待着了。还花了点力气搞清楚这个世界的事情，也发觉这个世界有许多眼熟的人。”许梦尘这时候稍稍停了停，继而道：“我发觉自己这个身体其实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一个姐姐，姐姐还有两个儿子，一个跟着母姓，叫许愿，另一个则跟着父姓，叫君之焱。我当时听到这名字时吓了一跳，连忙去姐姐家拜访顺便去找你，结果却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孩子，长相虽然和你一样，却一点都没有你的张扬个性，好像只是一个空壳一般。我又去看了君之焱，先前就听说他是筮界的赤帝，后来一见发觉他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是遵循着现在的身份过着普通的日子。于是我开始觉得这一切好像一个局，有一个许愿，有一个许梦尘，有一个君之焱，那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呢？我又找人打探了一下，果然见到了许多熟人。” “只是他们都不像我那样有过去的记忆，就只是一个事先设好的名字和背景而已，对比了一下所有人的性格和讯息之后我算是明白了，这真的就是一个局，所有的配角都在这里，比如我和君之焱，还有其他曾经与你有关联的人，因此我们的灵魂本身就在，只是在等你的灵魂来这里罢了。我耐下性子等了两年，期间一直在找人监视着你们，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看到你头发恢复，看到你一夜之间从畏缩胆小的模样变得张扬自信，以及你过于热切的接近另外几个人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也被困在这个局里，而你离开的关键则是我们呢……” 许梦尘停下之后就没再继续说，而是等着许愿的回答，如他所料，对方在听完他的推断后勾起嘴角轻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阿尘不管什么时候，总不会让我失望的。”他一面说一面走近了许梦尘，直到两人之间不过一臂长的距离时才停了下来：“那么，你要和我合作吗？” “合作什么？” “一起离开这里。”许愿道：“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和你们一样，都被困在了这里，而解决这个局的关键就在于你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才行。但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力量只回来了一点点，没有钱也没有权势，如果真要做什么恐怕做不了。” “那你又需要我做什么呢？”许梦尘伸手抚着许愿的脸，感受那上面被夜风吹凉的冰冷触感：“就我的观察而言，你之前的刻意接近已经做得很好了，除了羲魂跟何念之外，所有人你都成功的和他们做过了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他们做这种事，要做的话自然早就做了，所以你要离开的关键是和他们发生关系吗？” “对啊。”许愿摊开双手感慨一声：“谁让我有一群喜欢看好戏的同僚呢。” “那让我想想，你需要我来帮你查清楚究竟有哪些人在这个世界，然后再把他们一个个的绑到你面前来吗？”许梦尘轻声问道。 许愿微笑不语。 许梦尘将手收了回来，盯着他曾经迷恋的面孔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别开了头，呢喃着问了一句：“你的心，到底该有多冷漠呢？” 他的那句呢喃实在是太小声了，即便连挨着他的许愿也只听到最后一声叹息，“你刚才说什么？” 许梦尘摇摇头：“没什么，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你等到有空的时候来找我就是了，至于我的联系方式，你手机里早就有了。” “好的，我明天联络你。” 两人达成协议后许愿就放心了许多，一路送许梦尘至车站，再目送他上车离开后才自己往回走。 ………… 许梦尘在车上晃了半个多小时后险些睡了过去，还是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才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他拿出电话，屏幕上的来电人只有一个字：幻。 许梦尘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低沉声音：“你回来了吗？” “嗯。”许梦尘望着渐渐接近的目的地的车站，嘴角终于勾起一个谁也看不透的笑意。 “我回来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