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崇印其人 湘南浩劫 打人要打脸

    “大师，这位便是家兄林战和舍弟林昭。”

    以雷霆手段弹压过分家争权，几人再次回到林楚阳房内，由林濯代为引荐。

    “圣子对家父的救命之恩，无以言谢，他日若有我们兄弟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言明，定竭尽所能。”林战代兄弟三人向崇印很正式地施了一礼。

    “两位道友，无须客气，这也是缘分。他日因缘际会，小僧说不得还要承蒙两位道友帮衬。”崇印的目光自几人面前掠过，而后微微翘起嘴角，还了一礼。前两日他收到宗内传来的消息，眼前这兄弟二人在这一次的衡岚宗的宗门大比上大放异彩。尤其林昭，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便力压群雄，成了一宗的少宗主。这个消息虽然还没有被正式公开，各大宗门高层却是已经知晓。未来的日子，呵，有意思了。

    “这是自然。圣子这边请，昭还有事请教。”林昭将崇印让向外间，显然是有话要说，且不想扰了林楚阳休息。对于崇印的称呼，林昭并不见怪。一宗圣子，即便游历在外，消息渠道也不会断的。

    崇印其人，举止风雅，样貌一如世人传言那般俊逸脱俗。精致的面庞上，鼻梁高挺，眸如点漆，眉间一点朱砂同斜飞的眼尾相互辉映，带着情韵天成的妖娆魅惑。偏偏这人是个断绝情丝的和尚，宝相庄严之下，如此精致只会让人觉得莫测高深，心生敬畏，却丝毫生不出亵渎之意的歪念来。

    至于这人心性，传言毕竟是传言，林昭当然不会尽信。只是凭直觉，这和尚并非善茬儿。当然，这些都与他无碍，即便崇印少年成名，论实力如今他也不差什么。他做人向来信奉恩必报、债必偿而已。

    “道友客气，但凡小僧所知，定知无不言。”崇印双手合十微笑，跟林家兄弟走了出去。

    “喂，你这和尚，少来诓骗我朋友。”程寻意见崇印那笑，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其肩膀上。

    “程道友，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怎么会骗人。”崇印好脾气地不以为杵，轻轻将人震开，眉头都没皱一下。

    “对对对，你不会骗人，你只会一本正经挖坑把人埋了。修为似乎又精进了嘛，你这家伙。”程寻意生怕林战和林昭被这和尚超然物外平和的表象给蒙骗吃了亏，毫不大意地掀崇印的老底儿。

    “寻意，你总是误会小僧。”崇印同程寻意关系相厚，见这人一心帮衬林家兄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讨不了什么乖了。索性放下他那“济世圣僧”的架子，转而正常说话。同时，目光在几人身上不着痕迹地流转起来，很好奇是怎样的交情，能让程寻意如此护着。

    “少来，和我你还装。”程寻意才不想他家小痞子哪天被这神棍拉去放血，虽说最终谁坑了谁很难说，但他就是不想让林昭吃一点儿亏！

    “咳，好……吧……林昭道友，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崇印放下架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斜了林昭一眼，僧袍一撩，大马金刀地坐下了。这动作若换了旁的和尚来做，免不了粗鲁，可到了崇印这里却分外潇洒。

    擦……妖僧！崇印这一眼让林昭心里警铃大作，有种遇见同类的直觉。“敢问圣子是如何遇到家父遇害的？”

    “入世行医游历，恰巧路过湘南。大概十天前，有一伙人行踪鬼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们于各大世家窥探，小僧见过的就有郝家、崔家和钟家。你知道，五宗多有门人来自湘南，各修真世家也算是宗门的根基，因而小僧就上了心。可暗暗跟随两日，却不见他们动作，只是打探，因此放松下来。谁知就在这之后的两天，湘南各大修真世家竟是几乎同时遭遇到了袭击，损失惨重。当时小僧的位置，离林家最近，闻得消息，立刻赶来，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林家主已经重伤。”说到这，崇印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那伙人的底细有眉目吗？可知我爹是何人所伤？”崇印已经是元婴期修士，能在他手下逃脱，如今的修真界又有几个是无名之辈。

    “说来也奇怪，他们本可以轻易取林家主性命，却迟迟未动手，见小僧出现连抵挡都不做，转身就跑。小僧追击，发现对方修为竟不在某之下，权衡利弊，救人为要。交手过程中，对方功力精深，功法却生僻，隐约透着一丝……一丝……”说到这里，崇印又仔细地想了想。

    “一丝什么？”林昭问。

    “蛮荒之气。”

    “妖族的人？！”程寻意声音有着惊愕。

    太元大世界，并非一个孤立的存在，其位面夹缝还共存着三个小世界和一些空间碎片。千年前，两族大战，妖族败退，同人族达成协议，退居其中最大的一个小世界，面积约是太元大世界的三分之一。从此，那方小世界就被称为“妖界”，妖族之人无故不得踏足太元，而人族之人若到了妖界，同样生死自负。

    “小僧哪里见过妖族，只是他们功法内力生僻，小僧从未见过，且明显不同于我太元修士。”

    “我信他。”崇印少年成名，历战无数，林昭看重并相信他的推测。

    “若真是那些妖族，搅出这么大动静所图定然非小，这件事需得报回宗门。”程寻意在宗内待得久，知道那场大战的可怕，更不想人族再历一次浩劫。

    “报。”林昭如今不再是衡岚宗的一名普通门徒，他的身上肩负更多，责任也更重。

    “圣子，再次多谢你施以援手，才让家父有了生的机会，林昭记下了。”

    “林少宗主爽快，小僧就不客气了。林家主的伤势已经稳定，剩下的想必少宗主也有打算，小僧是时候该告辞了。”崇印笑着站起身双手合十到。

    “圣子于我有大恩，就别叫少宗主这么见外了，不妨叫我名字。”

    “好，好极，小僧也有此意，那阿昭也叫小僧崇印吧。”

    “喂，你，你别太过分啊！”程寻意就知道崇印这货是没节操的。

    “哪里有过分，小僧与阿昭一见如故。”

    “没错，一见如故。因此，我还有个请求，希望崇印兄能应我。”林昭笑着说到，眼底闪过流光，面上却是言辞特别地真诚、恳切。

    “阿昭请说，小僧尽力而为。”崇印心中有不妙的预感，这人怎么越看越觉得奸诈狡猾呢。

    “希望崇印兄能为我演示一下那天袭击之人的招式，以便日后警觉、辨认。”

    “好。”崇印硬着头皮应了。

    两人来到后院演武场，布了结界，法术拳脚一通乱斗下来。

    “喂，打人不打脸啊！”崇印又一次被揍到面门，疼得他嘶嘶抽动嘴角，条件反射看家本事天魔劫都用出来了。

    “媚术？！这也是袭击之人用的招式？”林昭只觉得这和尚要上天了，他妈斗个法打个架跟跳舞似的，那眼神儿比妖精还勾人。

    “一时没控制住，嘶……阿昭你这应变，小僧长见识了。”崇印从没见过有人斗法可以如此卑鄙无耻，不时就专攻人下三路，且招式熟练流畅得很，足见非一日之功。

    两人足足斗了有半个时辰，崇印仗着实战经验丰富以及不输林昭的诡诈，略胜毫分。

    “承让了。”初次见面，又是略胜一筹，总要有些气度。崇印顶着脸上好几块青紫，龇牙咧嘴地说到。他就从没这么灰头土脸过，可对方态度诚恳又是说明了为演练招式，出全力也没错，实在让他找不到怪罪的理由。只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这衡岚宗新任的少宗主怎么好像是对他有气，借这个机会在发泄呢？

    “崇印兄修为精深，昭尚不及，甘拜下风。”林昭虽比拼略逊一筹，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气质看上去比起对面颇为破落的获胜者崇印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曾经，这个人于他是那样地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羡慕、追逐、渴望超越。而如今，他终于是也站到了同样的高度。打过这一架，感觉又有所不同，当执念淡去，道心竟是前所未有地通明、稳固。

    “阿昭如此年轻便已是元婴高手，前途不可限量。诸位，小僧实还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明年荒芜秘境试炼，各宗首席相聚，我们到时再叙。愿诸位一切安好，无量寿佛，善哉，善哉，告辞。”崇印当着众人面理了下仪容，倒也坦荡，施礼后离去。

    “崇印兄慢走。荒芜秘境试炼啊……还真是期待。”荒芜秘境，太元大世界的一块碎片，曾经是某位白日飞升至尊的洞府所在，危险机缘并存，每五年开放一次。正道五宗每家首席弟子可得五个名额进入，是得是失，全凭造化。望着崇印离开的背影，想到自己残缺的法宝，林昭低语喃喃。

    “喂，你真的打不过他？”程寻意不大相信。

    “他元婴中期，又久历杀伐，我初入元婴，自然是要略逊的。”打人打脸，他自然要在别的方面给那和尚找回点儿面子才说得过去。

    “不能吧，以你的卑鄙无耻，明明有机会赢的。”程寻意总觉得小痞子这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大声点儿。”林昭抠抠耳朵，哼哼，敢说他卑鄙无耻，很好，这是欠操了。

    “没，没，今儿个风比较大。”程寻意左顾右盼，绝不承认自己方才一时嘴贱说秃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