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怀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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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铁牛的事,村里哪个不知晓,三岁的娃娃都知晓哩!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 女?能和铁牛干,就不能和俺干?俺可是堂堂的书记,亏不了你的!」 「呸!呸!呸!」秀芹啐得他一脸的唾沫,铁牛几日不来,她恨,可她更恶 心赵文山,「瞧你这德行,给铁牛舔屁股还嫌脏哩!」 赵文山却一点儿不着恼,不慌不忙地擦了擦脸,老着脸继续摇唇鼓舌:「俺 有你说的这样恶心么?男人不都一样,都是根直棒子?」趁着秀芹手上松懈,一 个海底捞月,手掌滴溜溜地直钻到秀芹的裤裆里。 秀芹「呀」地尖叫一声,早迟着一步!可她不能放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牙齿咬得「格格蹦蹦」地响,疯了似的哭叫着要把赵文山的手拔出来。 赵文山一击得手,便憋足了股劲儿不断地往下钻,好不容易来到鼓凸凸的肉 丘上,上面耻毛丛丛,软软绒绒地撩得他的手心发痒,再往下,指尖便到了沟缝 的最上沿,肉团自那里开始往下凹陷,那里窝着一团潮乎乎的热气,「你……都 流水哩!」赵文山得意地说。 「放屁!你摸你老娘,看你老娘湿也不湿!」秀芹又羞又气,额头上亮晶晶 的一片,高高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的手再也使不上力来了。 赵文山挨了骂,也不还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把往下伸,他也就这么点 力气了,心头打鼓:要是在这档儿,女人只要还有一点气力,准能不费吹灰之力 地把他的手拉出来——可事情却意外地顺当。 秀芹叹了一口气,松开双手,向后倒了下去,像挨了一枪的兔子倒在被面上 瑟瑟发抖——她似乎已放弃了抵抗。胖乎乎的指头在湿润的沟坎上来回侵略,贴 在柔软的肉瓣上搓几下便陷入了逼缝里,在羞耻的肉褶中扒弄着,找到了藏在深 处的肉孔,粗鲁地钻了进去,钻得她尖叫一声蜷了膝盖,两条腿不安地绞动起来。 「痒啊!山叔……」女人轻声地叫,赵文山满心欢喜,她在叫他山叔了!这 是个好兆头,他又征服了一个女人哩!只听女人又叫:「山叔,你真真好手段哩! 俺要……想要了……你让俺起来脱衣服,好不?」 「你个浪货!」赵文山抽出手来,满手心的淫水。秀芹便挣起上身来,默默 地脱了外衣,又脱了内衣放在一边,娇嗲嗲地说:「山叔,你压在俺身上,俺怎 么脱裤子?你下来呀!俺是你的人啦……」 赵文山看了看女人,白光光的背膀,两个奶子巍巍地抖颤,抓起她的衣服甩 到床头上,从她身上下来让她脱。秀芹便跳下床来,慌得他忙伸手去抓,手背上 却挨了一巴掌,「俺这样子,还能跑哪里去?」秀芹嗔道,抓着裤腰往下褪,一 直褪了脚踝上脱出来,递在赵文山手里。 赵文山伸手接了,丢在一旁,伸手拨转女人来,莲藕般白生生的大腿间一小 片黑云,看得他直流口水,手就抖抖索索地伸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秀芹 突地扭身,像兔子一样地往外便跑。 事发突然,赵文上本能地跳下床往外追去,秀芹早跑到外间的厨房里,从案 板上抓起菜刀来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你在过来一步,俺就剁你稀巴烂! 你是书记,你不要脸!俺也不要命了!」双眉竖起,威武不可侵犯。 赵文山当下便傻了眼,陪着笑说:「秀芹,你唬俺哩!哪样女人俺没见过? 只要是俺赵文山看上的女人,没有不服服帖帖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来取刀。 「滚!滚出去,再也不要看到你!」秀芹闭了眼一阵乱挥乱砍,刀口划在赵 文山的指尖上,冒出一颗血珠子来,她没看见,疯了似的嚎叫。 「好吧!好吧!」赵文山缩了手,后退几步,「俺赵文山也不是那些个小年 轻,喜欢强扭着瓜吃,那没味道。你先别冲动,仔细想想,俺黑里再来,说句不 怕闪舌头的话,今日不成,有明日,明日不成,有后日……」从包里掏出皱巴巴 的两张十元票子放在饭桌上,吮着手指走了。 赵文山一走,秀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灶台跟前起不来了,豆大的眼泪 顺着脸颊滚,「呜呜」地哭了起来。大黄狗去河边转了一圈回来,秀芹还在哭, 它便爬在身边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秀芹两巴掌扇过去,骂道:「畜生就是畜生! 一斤猪骨头便把你收买了!俺还养你干啥?!」狗挨了打,莫名其妙,缩在门角 「嗷嗷」地叫。 第二十三章o惩奸 日头落了西山,秀芹的眼都哭得红肿了。两个孩子从河边回来,一进院门就 被她拉到里屋里。天还没黑定,她就将狗用一根长长绳子拴了,牵到院子里系在 椿树上,厉声骂道:「给俺看好了!来人就咬他鸡巴!」回头又关了院门,放下 了横杠来,摇摇,还是不放心,又从厢房里扛了两根碗粗的圆木出来抵上,这才 进屋来烧火煮饭。 安顿两个孩子睡下后,秀芹却怎么也闭不了眼,支了耳朵听外边动静。远远 地传来几声牛叫,挺长,谁家才从地里归来?「天都黑了,还玩还玩……」女人 一迭声地骂,接着娃娃就「哇哇」地哭,谁家的孩子又挨了打?……喧闹过一阵, 一切又静寂下来,偶尔一两声狗咬,几只老鼠从灶台上跑来跑去,「吱吱」地欢 叫。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黄狗咬了两声,秀芹的心都提到了嗓门上, 那狗却又不咬了,院门拍得「啪啪啪」地响,一个粗厚的声音在叫:「秀芹!秀 芹!开门哩,咋睡的这样早?」 不是赵文山?秀芹尖起耳朵又听,那人又叫了叫声,铁牛!拍门的是铁牛! 铁牛来寻她了!她蹿下床来,趿了鞋奔向院门,对着门缝往外张望,颤着声问: 「铁牛,是你吗?」 「是俺!」铁牛在门外哑声说,「连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秀芹左右推,抵着门的圆木就咕噜噜地滚到地上,险些砸中了狗。门一开, 就一下子扑倒在铁牛怀里,捶得他的胸膛「咚咚」地响:「你死哪里去了?!死 哪里去了?!」 「忙得很哩!连你的地也点种了,今黑才点完……」铁牛「嘿嘿」地笑,搂 了女人又亲又摸,又啃又咬,用硬硬的胡茬蹭他的脸面对女人入伙的热情,便打 趣道:「今儿咋的啦?半月不碰面,就想成这个样?!」 秀芹脸儿发烫,心头又是感激又是埋怨:「不是说要俺帮你点种的吗?第二 天也不来叫俺,俺等你三天、四天……一天又一天,以为你再不来了哩?!」 「咱敢不来?翠芬归家了嘛!让你多织些布匹,统共织了多长?」铁牛拥着 女人往屋里走,秀芹说九丈多。到了屋里点上灯来,铁牛才看见了女人的双眼, 肿得跟烂桃儿似的,讶声问:「咋啦咋啦,秀芹,出甚事了吗?」 秀芹的眼泪就涌上来,包不住,断线珠子似地往下掉,又扑在铁牛怀里捶打, 抽抽搭搭地说:「以后哪儿也不许去,夜夜来家守着俺!」 铁牛就笑了:「咱又不是夫妻!两天日来一回,也就够了……」 「你还说笑!!你不如离了翠芬娶了俺,俺就再不怕贼人哩!」秀芹一想起 白日里的事,就气得浑身发抖。铁牛见女人如此反应,紧紧追问,秀芹便一五一 十地诉说。铁牛听罢,平地蹦起三尺高,粗了脖子吼:「赵文山,俺干你老娘, 耍骚耍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翠芬知晓铁牛的脾气,怕把事情给闹大了,便劝道:「算了!算了!你来了 就好,有你在身边,俺甚也不怕了!他赵文山毕竟是书记,咱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书记咋的啦!就敢强奸民妇,胡作非为?」铁牛气得肺都要炸了,破口大 骂,将赵文山祖宗八辈骂了个遍,还气咻咻的解不了恨。 「好了!好了!让人听见哩!」秀芹担忧地探出头起看了看门口,害怕的不 行,说:「他说他今黑里还来,来了俺也不理,水也不给他喝,看他要对俺说什 么?」 「大爷的!还敢来呀!」铁牛愣了一下,忽又摩拳擦掌地嚷:「让他狗日的 来!今儿不治治他倒不行了,往后还要缠着你不放!」 秀芹也是一时糊涂,只说:「来了再说嘛!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再治他 也不迟!」 「咱不能便宜他了,这号人一贯吃硬不吃软,得想个好法子!」铁牛说。 「你有甚法子?」翠芬问,铁牛便如此这般地和她说了一遍,她一时拿不定 主意,犹犹豫豫地问:「这样……不会弄出甚事来的吧?」 「不会!不会!」铁牛笑道,「俺只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罢咧!」 翠芬放了心,在厢房里铺了褥子,将熟睡的娃娃抱到里面去睡。才安顿好, 大黄狗又在椿树下汪汪地叫,铁牛和翠芬交换个眼色,闪身藏到房间里去了。 狗咬个不停,就听见赵文山在外面说:「咬甚哩咬?!给你个包子!」那狗 便没了声息。 秀芹在屋里问:「是谁呀?」 院门没关,赵文山直脚走到院窝里来,敲着外间的门板说:「是俺,开门让 俺进来。」 秀芹不敢过去,铁牛从里门里探出头来努了努嘴,她才硬了头皮去将门打开。 赵文山一进门,就嘻嘻地笑:「一开门,俺就知晓你是明白人,想得怎么样 了?那二十元钱,是给娃娃们买糖吃的。」 「谁稀罕你的臭钱!钱在那里!自个拿了滚回去!」秀芹指着桌面骂道,桌 面上,一把剪刀立扎在钱票上面。 赵文山的脸膛一时紫涨起来,指着秀芹便骂:「你若不是逼痒,开门放俺进 来干嘛?!」 「俺就是逼痒!也轮不到你来日!」秀芹气得发抖,又是一顿好骂,什么样 的脏话都骂出来了,骂得痛快淋漓,心里却怕的不行。 「你爱骂就骂个够!俺也骂不过你,俺只会动手!」赵文山像饿狗一样地扑 过来,和秀芹纠扯成一团。 突然「吱嘎」一声,房间门打开,黑洞洞的门眼里跳出铁牛来,立在一旁冷 冷地说:「赵书记,你这个样子,怕不像个书记的样子吧?」 赵文山当下便呆住了,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铁牛跳过去照面就是一拳,血 从鼻孔里蜿蜒流出,像两条小蛇一样爬下唇口。赵文山吭也不吭,晃晃悠悠仰面 轰然倒塌。 铁牛一步跨过去,抡起拳头来再要擂时,秀芹从后面死死地吊住了他的臂膀: 「莫再打了!再打就死啦哩!」 「你一边去,让俺教训教训这头畜生!」铁牛一把推开女人,却换拳作掌, 俯身封了赵文山的衣领从地上拉起来,喝道:「不要脸的骚叫驴,仗着自己是书 记,全村的女人你就要动一遍?今日落在俺手里,不收拾你,还要害人,俺往后 咋对得住邻里乡亲!」 赵文山脸煞白煞白的,脚下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连连告饶:「俺不是人! 俺是畜生!只要你不打俺,放了俺,俺甚条件都答应你!」 「那好!翠芬,拿菜刀来!」铁牛嚷着,翠芬早吓的呆了,瓷在那地动不得, 铁牛哼一声,跑到灶台上拿了菜刀回来,指着赵文山的鼻头说:「俺只要你的鼻 子!」 赵文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捣蒜地说:「……铁牛啊!人活一张脸, 树活一张皮,割了鼻子,俺咋见得人?你这是要俺的命哩!」 「俺不要你命!」铁牛挥一挥菜刀,抓起他的手来拖着直往桌便走,按他手 掌在桌面上,说:「你说你要狗脸,俺也依你!把指头伸出来,由你来挑,叫俺 剁哪根俺就剁哪根,多的不要,就一根!」 赵文山直将额头望桌子边上磕:「俺是一个乡的书记,大会小会的还要上去 讲话,指头少了一根,就做不成手势了,你就行行好呀!」 「这也不干,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咋样嘛?!」铁牛恼恨声声,鼓着眼想了 想,又说:「你知不知晓俺平时为啥最烦开会?就是有你在上头指手画脚的,难 看!你说不剁手,俺就不剁你的手,俺要脚趾头,看你还敢不敢四处骚跑?!」 拉过左脚来脱了鞋袜,按在一刀下去。翠芬捂了脸,和赵文山一同嚎叫,小脚趾 就滚在灰土里,脚上鲜血直流! 赵文山满地乱滚,翠芬吓得哭起来,铁牛喝道:「哭甚哩哭?去灶膛抓把草 灰来给他止血!」翠芬便摸了泪,掏出把草灰来洒在赵文山脚上。 赵文山偏偏跌跌地走了,秀芹却又哭起来说:「铁牛,说好吓吓他的,你玩 真了,咱是不是犯罪了呀!」 「见那脚趾儿动的欢,俺也是忍不住哩!」铁牛有些失悔,却不表现在脸上, 对女人说:「没事儿!没事儿!俺又不是追到他赵文山家里砍的,他要强奸你, 咱这是正当防卫!要是真要抓人,就抓俺,不关你事!」 劝了一回,秀芹才不哭了,铁牛从灰土里捡了血糊糊的断趾来,吹吹,拿匹 蒜叶裹了揣在兜里,镇定地说:「你睡下吧,俺该回去了……」抬脚便要走,秀 芹拉了他的衣角不让走颤声叫:「铁牛!今黑有了这一场事,你叫俺咋能睡得安 稳呀!」 换着是铁牛,铁牛也睡不着,只得留下来。两人共一个木盆洗了脚,秀芹又 说要洗把脸,铁牛便自个到房间里脱了衣服睡下,左等不见来,右等不见来,只 听见水声「哗哗」地流响,洗把脸要这么久?他心里纳闷,便光了身子摸出来看, 却见女人蓬散了一头长发,两条腿婷婷立于木盆之中,一个白生生身子亮眼。 秀芹背对着他,看不见后面,拿块帕子脸上洗洗,胯里搓搓,再奶子上擦擦 ……铁牛看得火起,便扑过去从后面一个搂抱,女人「呀」地一声叫丢了手帕, 顿时酥软得没筋没骨,无力地往后仰靠在铁牛的怀里,双手吊在铁牛的脖颈上, 轻悠悠地没有一丝力气。 铁牛一手揽了女人后背,一手在水淋淋的奶子上胡乱地揉搓起来,又见那奶 头玲珑可爱,便张嘴含来咂吮。秀芹伸长了雪白的脖子格格地笑,两只脚在窄小 的木盆里交替着踢腾,踢的水花儿四溅开去。 「到屋里去!」铁牛说,将女人从木盆里端起来,摸黑将女人放在床上,又 出来拿了灯盏进来,好一具浮凸美妙的身子袒裎在眼前!一头扑上去便亲她的嘴, 啃她的脖子,在扯直了的脖子上咬出了四个红牙印儿。 「你把赵文山的脚趾头揣着,是要拿回去做下酒菜?」秀芹哼哼唧唧地扭着, 还记着刚才的事情。 「按理咱不该放他走,谁知道他会怎样收拾咱哩?有了这脚趾儿,再加上你, 人证物证都全了,还怕他抵赖不成?」铁牛笑了笑说。 「只要抓你!俺就给你作证,还要告他强奸!」秀芹坚定地说。铁牛提着脚 脖子高举了女人的腿,把眼儿盯着那穴眼看,早有一股透亮的东西流出来,羞得 女人忙说:「不看,不看……」却伸手拉了枕头来垫在屁股下。 「俺今黑要好好看看!」铁牛也不管女人答应不答应,弯下腰去伸手掰开来 细细地打量,只见一枚粉红的阴蒂湿嫩如刚抽吐的萼尖儿,兀自微微颤动着,两 片阴唇覆盖下现出一孔小穴,正一翕一张吐着沫子,沫子下有个黑点忽隐忽现, 铁牛用手去一抹,原是一颗小黑痣,想起自己的龟头上也有一颗,一时竟觉应了 天意,忙把头埋进去舔,直舔得女人口里喊叫不已,不喊时便「吭吭」喘气。舔 了好一会,秀芹才推开他的头,说:「铁牛,你还不进来?俺可痒死哩!」 铁牛却要故意装蒙,问声:「哪里痒?」女人就抡了粉拳来打,铁牛起身闪 躲,将龟头抵在穴口上缓缓地研磨,随着女人一声喊叫,龟头便轻轻松松地陷落 进去,那里头如熔浆一般的滚烫,烫得铁牛闷哼了一声。 铁牛再次俯下身去,将女人紧紧地裹在怀里,一开始抽动,女人便筛糠似的 抖颤。铁牛说:「秀芹啊,你里头有火,就快将俺的根子焚化了!」 妇人早已是醉眼乜斜,呢呢喃喃地说:「你的也烫!你的也烫!」只把一双 白花花、鼓溜溜的奶子在铁牛的胸口可劲儿地挨来挨去。 铁牛被撩得兴动,底下就噼里啪啦地抽送不已,眨眼间已抽了几百个来回, 体内便有一股气流在奔窜,便知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索性放开胆更大力地冲撞 开来:「秀芹!秀芹!俺就要不行了!」 女人浪声叫道:「一起!一起!俺也要死了哩!」一边就挺了屁股去迎凑。 转瞬间,两人一并大喊大叫起来,犹如那地震中的两座城堡轰然崩塌。 第二十四章o申冤 第二天一早,铁牛回到家里,大呼小叫着要道镇街上买酒喝,翠芬不让,便 拌起嘴来。爹听见了,以为他两口儿又要干架,忙过来骂儿子:「孽畜!你一夜 不归家,一大清早的就要喝酒,谁惹了你来?!」 铁牛也不顶嘴,倒显得十分兴奋,「爹哩!俺替咱村出了口恶气!你说恁大 的事体,该不该喝酒庆祝?」铁牛一脸激动,块块肉都胀凸起来,那模样儿俨然 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鬼上了身了哩!说胡话!」爹骂道,取下嘴上的烟袋来,「啪啪啪」地就 赏了铁牛几个大耳光他见过这病,被鬼魂附了体,要耳光才能打得清醒。 爹打的铁牛金星直冒,甩甩头,却不气恼,鼓着一双眼说:「爹!俺将赵文 山赵书记左脚上的小脚趾给剁下来了!」说罢哈哈大笑。 「邪门了!邪门了!这鬼是孤鬼,厉害得紧!」爹直把头摇,心里却害怕起 来,扭头吩咐瓷在一旁的儿媳妇:「快去茅厕里舀盆屎尿来,治孤鬼灵得很!」 翠芬低头就走,铁牛闪身挡在跟前,喝一声:「你敢?!」翠芬便看了看爹, 爹见他是清醒的,就笑了:「俺信你有这胆儿!可你为啥只剁他跟脚趾儿,要砍 了他的脑袋才叫英雄哩!再不济,也得割下他那两片招风耳来,好给你娘炒了做 下酒菜哩!」 「你们还是不信!」铁牛着急,在这边衣兜摸摸,那边衣兜掏掏,掏出一坨 蔫萎了的大蒜叶来,剥开,一节肿胀骨肉都发黑发紫了,说:「瞧瞧,这是甚?」 翠芬一身尖叫,「叭」的一声,爹手里的烟袋掉到了地上,两眼瞪得铜铃般 大:「你个龟儿子!这脚趾真是赵书记的?你真剁了他的脚趾儿!」 铁牛嘿嘿地笑,更加得意了,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跟爹说了,爹脸色大变, 连声叫起苦来:「天神!你犯了王法了!」翠芬听得铁牛在秀芹那里过夜,哭闹 着要爹论理,爹骂道:「都啥时候了?还在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撇了 儿子儿媳,跌跌撞撞地拐出了土院,径直往赵书记家就是一路小跑。 一大早的,赵文山家却大门紧闭,里面有狗叫声、杂沓的脚步声……果真是 出事的迹象,爹扑上去拍了一会儿门,却无人应门,门坚闭着推不开。铁牛爹两 腿一软,瘫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半晌作不得声。 铁牛随后追来,见爹正在赵文山家门前唉声叹气,顿觉丢人,伸手去拉,爹 却不起身,铁牛就发火了:「又没死人,你怕个甚?事是俺做下的,天塌下来俺 顶着!」硬将爹搂在背上背了回来。 爹从铁牛背上下来,开口就骂儿子不晓事体,为了个寡妇犯了大错,翠芬和 娘也骂秀芹是个丧门星。铁牛怕爹一时想不开,便低了头不说话,任由他骂了一 个早上。 骂归骂,消息也不能透漏出去。两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村里一切如故。 铁牛便得意地对爹说:「俺说了没事的嘛!他赵文山错在前头,敢声张么?」爹 还是忧心如焚,四处打探赵文山家那边的情况。 六月六这天傍晚,爹照例到田地里祭了地神回来,心情反常的好,硬叫铁牛 他娘炒了盘花生米,让铁牛陪着他在院子里喝。父子俩酒过半酣,一行人突然包 围了土院,几个穿制服的公安冲进院门来,铁牛见了其中有赵文山,举杯邀道: 「来来来!喝一盅哩!」 「就是他!」赵文山指认道,一个公安上前一脚踹飞了铁牛下的凳子,铁牛 一屁股墩在地上,痛得直骂娘,一个公安按他不住,又上来两个,还是按不住, 统共六个人才将他制服了,死死地按在地上拿铐子铐了他的手。铁牛爹早吓瘫在 一旁,铁牛大声地质问:「你们为甚铐俺?」 那领头的就说:「你破坏农村改革,殴打坚持改革的领导干部!犯的故意伤 害罪!」 铁牛酒醉得厉害,挣扎不起来,嘶声喊叫:「俺那是正当防卫,他赵文山到 ……」话未说完,赵文山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到铁牛娘和 翠芬哭哭啼啼地追出来,铁牛早被塞到铁皮车里拖走了。 这消息第二天就在村里炸开了窝。有人说赵文山上头有人,就是犯了死罪也 保得出来,铁牛是个农民,虽然在理,极可能像岳老爷那样以「莫须有」的罪名 处死。更多的人则称赞铁牛是条汉子,老虎的屁股也敢摸一把,替他们除了口恶 气儿,庙里的神会保佑他毫发无伤平平安安的归来的。 这些议论铁牛爹已听不到,他清醒过来后,当夜就到了秀芹家里将两个娃娃 接到家来,一家人关上门吵吵嚷嚷地商量了半宿,天麻麻亮就同秀芹往县城里去 了。 这天中午到达的县城,铁娃爹和秀芹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好不容易打听到 公安局的所在就赶了过去,但却是大门紧闭,两人在对面街檐下蹲了,一眼一眼 瞅那扇黑铁大门。铁牛爹老泪众横,他无力进去营救铁牛,县城里城没一个他认 识的有能力的人,只是恨声骂赵文山他娘。 到了下午,大门开了,一辆铁皮车跑出来,铁牛爹忙趁了这间隙跑了进去。 半晌,铁牛爹从里面出来了,头上却没有了那顶破草帽,蔫头耷脑的提不起精神 来。 秀芹叫一声「叔」,竟吓了他一跳,险些儿一步闪失崴了脚。「怎么个情况 呀?」秀芹焦急地问道。 铁牛爹摇晃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坏了!坏了!事儿闹大哩!人家说铁 牛犯的是破坏改革罪,殴打伤害基层干部致残,说铁牛在村子西头一块包谷地里 用石块砸赵文山的脚,才砸断赵文山的脚趾儿的!」 「证据呢?」秀芹问,铁牛爹说赵文山的脚趾儿少了一个就是证据,秀芹摇 着头说:「那算什么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堂堂的公安局长就信了?!」 铁牛爹说:「局长大人不在,接待俺的是一个小喽啰!俺记不得俺说过什么 了,只知道人家好凶,戴个盘盘帽,一脸的威武雄壮,俺一张口说话,人家就拍 桌子,黑壳壳手枪也掏出来晃……俺草帽子也不敢拿就出来了。」 秀芹也急得要哭,对铁牛爹说:「公安局长不在,咱直接寻到他家里,把昨 晚写好的状纸当面交给他!俺不怕,到这步田地还能怕谁呢!!」两人当下就找 了看门的老头儿问了公安局长家住处,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秀芹在娘家的时候, 读过几年书,这状纸是铁牛和她商量着写下的,一共两份,一份是关于剁脚趾儿 这事件的说明,还录了她自己的证词,一份是关于赵文山砍伐集体农场的树木、 贪污公款的罪状,也都有本村人的证词手印。 一推开公安局长家的大门,院子中央正安着一桌酒席,五六个人吆五喝六的, 吃了满脸的油汗。秀芹一看,赵文山也在座中,吃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几个人刚举杯,见有人进来,酒杯就滞在半空里不动了,一个方脸膛的高个 儿汉子站起身来,高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跑这里来撒野!」 秀芹见他的样子,便知晓这是公安局长了,大了胆儿往前走了几步,理直气 壮地说:「俺是大湾村的民女韩秀芹,俺来救人,来告状!」 「倒有些巾帼气范!」公安局长自言自语,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身上穿的土 里土气,腰板儿挺的恁直,那眼神儿既是惊讶又是赞赏,便点着头说:「你们大 湾村的事可真多,才抓了一个,又有事件发生?本来俺从来不在家处理公务,今 儿就破例一次,你说,你要救谁?告的谁?」 秀芹不说,一对眼睛如两把锋利的刀子,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赵文山。赵文 山不敢抬头直视,装得如无其事地伸筷子去夹碗碟子里鹌鹑蛋,第一箸没有夹着, 第二箸夹起来了,手指一颤,鹌鹑蛋掉在汤碗里溅了一桌布汤水。 局长见了,便说:「赵文山,你咋的啦?连个鹌鹑蛋也夹不稳?!」秀芹咬 着嘴皮「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局长觉着奇怪,就问秀芹:「你认得他?」赵文 山一听,脸色惨白,手一抖把酒杯碰掉在地上碎了。 「俺村的赵书记,赵大人,化成灰俺也认得出来!」秀芹说,赵文山措手不 及,「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来,「局长,你能给俺一个百姓破了例,俺就信得过 你。你们昨天是不是在大湾村抓了个叫铁牛的男子?他是俺丈夫的表亲,俺今儿 赶过来,就是来救他的!」 「铁牛?是殴打你的那个人么?」局长皱皱眉头,看了看赵文山,赵文山赶 忙说:「那铁牛本是大湾村的恶棍,俺在改革过程中触犯了他家的利益,他就下 死手殴打俺,这女人就是他的姘头,和那铁牛是一伙的,一进门,俺就看出来了, 她是来者不善,要闹事哩!」 公安局长一听,又凶狠起来:「原来是合起伙来闹事的!!你知不知晓那铁 牛犯的什么罪?破坏农村改革,光天化日下殴打领导干部,吃了豹子胆了!」 「局长大人,俺知晓你嫉恶如仇,你一定会给俺申明冤情的!」秀芹从容地 说,到了这地步,也容不得她慌忙了,「殴打人是实!可他说得不对,殴打他的 人不止铁牛,还有俺,你们把俺也抓起来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菜刀来, 「啪」地就放在桌面上,刀口上还有一抹血迹。 公安局长愣了一下,说:「好个泼妇!凶器都带来了,你这是来投案自首的?!」 秀芹指着赵文山:「你来说!书记大人,你当着各位领导的面说说,俺和铁 牛为甚殴打的你?」 赵文山见公安局长倒了戈,嚣张得跳起脚来:「好你个韩秀芹,好大的胆! 你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