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戒指与肖像画
墨秋三十岁生日那天，雪风送了他一枚戒指。 她问他愿不愿意和她结婚，他点头了。 但是雪风又抓着他的手说：“其实也不着急，我不是逼你现在就和我结婚。我其实就是一直想送你首饰，找个机会送而已。” 墨秋笑了，问她为什么会一直想着送他首饰。 雪风把他的手翻来复去地看，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一看就是很适合戴戒指的人啊。你看你的手，长得像白骨一样，戴戒指格外有种阴森的美感，太厉害了！” 他气得拧了她一把。 雪风大三那年，他们决定要一起出国念书。雪风读硕士，墨秋读博士。 等雪风到了大四，一下就变得更忙了。她满脑子都是论文，以及她申请国外大学的材料。但是她高兴地发现平时攒钱的确是有用的，她的钱全都用来留给以后的硕士生活了。 外公外婆在知道她离开父母家，再也不回去了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说：“我们森森这么厉害，还用的着他们？”并且在知道雪风和墨秋打算出国之后，外公外婆塞给了雪风一笔钱。 雪风早就不要外公外婆的钱了。她自己平时也有兼职来交大学学费，其他的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很多时候都是墨秋给她买东西、给她做饭，让她把自己的钱攒起来。她现在还是有一笔小存款的。 但是外公外婆说这是他们从雪风小时候就特意给她开的账户，每年都会往里面放一些钱，虽然不算特别多，但是雪风都二十多了，因此也存了十多年，里面的钱慢慢攒起来了很多，完全足够她在外面再念个几年书，不用打工。 雪风说她不要，她自己的钱差不多够了，让外公和外婆自己把钱留下。但是外公外婆哼了一声，对她说：“没你这点钱，我们两个照样过得挺好的，这是像储钱罐一样，有闲钱的时候就往里面放的，又不是我们一口气拿出来的。就跟送你了一个装满了钢镚的“金猪”差不多，不是为了给你出钱上学，是这个钱本来就是打算以后给你的，让你好好过日子。” 雪风还是不要。外公和外婆就说：“你不要我们就给墨秋了，反正管事的也不是你！”雪风气得直跺脚。 但是后来外婆又说：“哎呀森森，你才二十刚出头，还是需要长辈帮助的。你又不是没有长辈！我们现在不帮助你创造一个好日子，什么时候帮？以后你赚钱了，把我和你外公接去国外玩。” 外公也说：“对啊！你看人家墨秋为了你又搬家又要和你一起出国的，虽然跟你过日子的是他，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就真的什么都麻烦他啊，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多丢人！” 最后在外公和外婆持续的威胁下，雪风听了无数遍“你不收我就给墨秋，反正你听他的”之后，终于还是收下了。但是她还是说：“我要攒起来。”外婆笑着骂她：“小小年纪怎么就变成了守财奴？” 他们嘱咐她要过得开心一点，攒钱可以，但是别委屈自己，也别委屈跟她过日子的墨秋。外公甚至说：“人家土匪把姑娘抢回来还要当个压寨夫人供起来养着，你可别把人家抢过来就跟你过苦日子哦！” 外公和外婆没有告诉她的是，这个账户里的钱不仅仅是他们的钱，还有雨桐知道之后也打进去的钱。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为雪风做了，只能祈求她能过得幸福。于是她把自己从工作以来一边花一边无心攒下来的几万块钱也全都打了进去。她是个生活充实的月光族，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几乎没想过要攒很多钱。 在把钱打进外公外婆给雪风准备的账户之后，她发现自己卡里只剩下零头的五百块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心情轻松了很多，特别开心地给书含打电话，跟他说：“我现在就剩五百块了，天哪，咱们要出去要饭了！” 书含回的是：“不会要饭的，不是还有我吗？我也有在攒钱的。” 雨桐和外公外婆都害怕雪风知道了之后不会收下，所以谁也没有说这里面也有雨桐的钱。雪风真的后来一辈子都不知道。但是雨桐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墨秋在复习研究生学过的东西时经常会和雪风讨论，他们都是文科生，雪风又什么学科都懂一点，经常在讨论的时候引出很多新的想法和以前没有仔细考虑过的地方。墨秋不禁又在感叹：森森好厉害。 他看书的时候，雪风架起一个画架，正对着他画画。 他知道她应该是在画他，又想到平时她画他都是非常情色的画，可是这次他衣服穿得好好的，她却也在画。他心想森森这是转性了吗？所以就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他想去换一本书看，就问她：“我换个姿势行吗？” 雪风回：“换吧，你怎么样都行。” 他心想森森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起身去看看她画成了什么样，反正她也说了他怎么样都行。 等到他一走到雪风身后，就看见画面上有一条非常巨大的......鱼。不是人鱼，就是鱼。“它”非常像一只有点胖的青花鱼，还长了两条长腿。眼神呆滞，嘴巴大张。 他都忘了其实雪风画画还有第三种风格了。胡闹的风格。 雪风看见他过来了，笑得像头猪。 “这就是你画的我？”墨秋伸手就去捏她的腮帮子。 雪风还在不知悔改地笑得很大声。 “森森，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说完，他像拉一只不听话的猫一样托着她的腋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轻轻地扔到床上去了。 他其实没想干嘛，也没生气，还觉得那画挺好玩的，现在只是看书看累了就来找她闹一闹，换换脑子。可雪风明明在躺着，却还是伸手一把就把他拉下来了，让他架在自己身体上方。他刚想问她这是干什么，她就突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使劲地吻了上去。 好几年了，他都没有想明白雪风究竟是怎么做到明明自己在下面，还能是这么进攻的状态的。他真的不懂。真是她天赋异禀吗？反倒是他，明明一伸手就把她抱在怀里了，却还是有种强烈的“被舌吻”的感觉，他总能感觉到雪风在不停地朝他进攻，什么都拦不住。 雪风的手也很快，他的衣服没几秒就全都敞开了。他这一天本来是要去工作的，但是临时没事就下班回家了，身上还穿着西装衬衫。他刚走神一秒，就发现自己的腰带和裤子纽扣全都开了。 她的手怎么就那么快？这么想着，他又在她腰上拧了一下。 雪风是个“接吻狂魔”，这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她只要找到合适的时候，就一定要和他接吻，几乎每次都要把他的嘴亲得又红又麻才行。其实雪风并没有那么以前那么强势和霸道了，比起做爱直奔主题，她好像更喜欢亲来亲去地跟他玩，亲昵的亲吻对她来说更有意思。 所以她又要点到为止了。她刚放开他，准备起来，他就不高兴了。他也躺下了，拉着她的胳膊，有点生气也有点好笑地问她：“森森，你行不行啊？” 说着，他就把手伸进了她的裤子里，隔着她的内裤轻轻摸了两下。他原本是想半闹着玩地吓唬她，因为平时他也会用手帮她，所以其实也算不上吓唬。可雪风就是雪风。她既没拦着，也没惊慌，而是跨坐在他身上，非常“亲切”地帮他把自己的裤子都脱了。 她笑得非常挑衅，也非常狡黠，还很顽皮自信。她挑了挑眉，说：“来吧，老婆。” 他有点愣了。 于是雪风又再次“亲切”地把自己的上衣扣子也解开，把整片胸口都露出来，还抓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她又笑着说了一遍：“来啊老婆。” 他脸红了。但是手还是该干嘛就干嘛。雪风对他的手感觉很敏感，她很快喘了几声。但是等到她高潮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来。森森也太厉害了。他心想。 当然雪风也没有放过他。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脸上一点红晕都看不见，还是苍白的。她现在经常会在脱他衣服的时候突然赞叹一句：“天哪，太色情了，太色情了！”他是不明白自己这种没有肌肉，全靠着天生大骨架子撑着的身材有什么好“色情”的。难道色情现在都不讲究皮肉了吗？还是森森就喜欢诡异的白骨型的？ 总是他知道她一说这话，就很有可能以后有一天会在她的画里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可真是情色画的高手，只不过除了他以外谁都不给看。 在她低头去咬他乳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喝饮料的时候闲得无聊咬吸管的场景。真的一模一样。先不说情不情色，两者的咬法就是一样的。 森森就这么饭桶吗？他想。 可能是为了向他证明她真的“行”，她两只手都去折磨他。一前一后，哪边也不放过。而且她还不肯停，根本不在乎他射了没有、射了几次。他刚开始还能跟她说“森森你停下”，后来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被她干得想哭。后来也真的哭了。但是雪风就跟没看见一样，反而用膝盖压住他的一条腿，让他微微侧过身去，把他的另一只腿放在了她自己肩膀上。反正他只是看着骨架大，实际上并不是很重。她的手更加随心所欲了，说什么也不停下。最后他真的哭了，生理性地止不住泪水。直到他眼前发黑，也开始耳鸣，哭得有点抽答的时候，雪风才停下。 后来墨秋十分记仇，连着给她做饭做了三天的芹菜。 雪风几乎没什么不吃的东西，她吃东西是经过外婆和墨秋同时认定的“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吃法，放进嘴里嚼两下就吞了，根本尝不出什么味来，过年吃饺子吃了两盘子也不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馅的。就连吃火锅的时候下进去的香菜，她都能一筷子夹一大把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吃了。她唯独讨厌芹菜，一闻到芹菜的味道就皱鼻子。 墨秋第一天给她吃芹菜的时候，她皱了皱鼻子，但是因为是他做的，所以还是吃了。第二天发现还是芹菜的时候，雪风有点哭丧着脸，但也还是吃了。第三天她吃不下去了，抓着他的胳膊道歉，说只要不是芹菜什么都行。但是这一天还是吃的芹菜。 等到第四天，他刚要走进厨房继续摆弄芹菜，一个黑影就蹿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大喊大叫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说停我就停！芹菜真的太难吃了，再吃我就要死了......” 墨秋根本没生气，只是有点赌气，想用芹菜也让她感受一下“说什么也不听”的后果。雪风平时也特别听话，根本不闹，只是偶尔爱调皮捣蛋而已，她最近甚至学会了给他打领带。可是雪风是一个连围巾都围不好的人，这段时间却开始主动帮他打领带实在太不容易了。 看到她这样，他一点气都没有了。 “嗯，好吧，那今天吃排骨吧。”他说。 雪风喜出望外，“真的？那我给你打个下手吧。” “嗯，那你去把排骨洗了。” 她带着饭桶和食肉动物的笑容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