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以为好

    夏夜温柔，陆执川和李棠在近海的邮轮上相拥。

    他们还是在跨年时的那艘游轮的顶层，这次的聚会是陆执川发起的，没有邀请多少人，只有陆执川的几个好友加上陆执岚，还有和李棠一起去风坝州写生的老师同学。众人的玩乐项目和跨年那次也差不多，唱歌喝酒打麻将，室内玩够了还可以去室外吹吹海风，看看海平面上倒映的月亮。陈趼他们几个人，看陆执川跟前跟后地粘着李棠，腻歪得不忍直视。

    陆执川跟李棠说：“跨年那天晚上，吻你眼睛的时候我就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从这扇窗户，吻到你心里。”陆执川捧着李棠的脸，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李棠由他吻着，沉醉在夜色和海风交织的温情里。

    和李棠在一起后，朋友们的聚会默契地不再叫陆执川，少了灵魂人物，夜场的聚会频率低了太多。不过陆执川没想过跟李棠掩藏自己的过去，主动带他去了夜场，介绍了在场的朋友后，就带着李棠离开群魔乱舞的人群，去一楼的临街酒吧，喝酒看乐队演奏。

    李棠没有和人恋爱的经验，但他旁观过爷爷奶奶相爱的生活日常，他学习到的恋爱方法只有对恋人百般宠爱，温柔周到。陆执川是个热情似火又十分霸道的人，天天在李棠身边情话绵绵又很想占有李棠所有的注意力，每天都要为李棠多一点的依赖而暗暗高兴不已。转眼间李棠的假期结束，两人的约会时间骤减。陆执川每天蚂蚁搬家一样，把李棠的家里一点点添上自己的东西，增强在这方天地的存在感。

    中秋节这天，陆执川带李棠回家，李棠带了一幅画来。他们在机场初见那次，李棠很不好意思地说初次见到陆家父母，什么礼物都来不及准备。陆贤文说，不如李棠留一幅墨宝给他。李棠自觉水平不行，陆贤文和沈瑜都笑得慈爱，让他随意发挥，他们打算挂在餐厅。等李棠觉得技法成熟了，再画一幅大一点的，他们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李棠放在心上，在中秋节前完成了一幅工笔画，尺幅不算小。画的两侧都是繁茂的树枝，远眺能看到被群山环抱坐落在山腰的庭院，建筑能看出是陆家宅院白墙黑瓦的风格，灯火闪亮温暖。深黑的天际挂着一轮明黄色的圆月，光华而不刺眼。全画没有一人，却让人觉得庭院里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画幅的左上角有一片留白，行草书写着“烟火人间揽月”几个洒脱大字，下方一个小印，刻着篆体的“棠”字。

    一家人都很喜欢这幅画，当时就让陆执川挂在了餐厅，李棠很欣慰，陆执川和他的家人待他很好，他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陆家的家庭氛围很温馨，时常让他想起逝去的爷爷奶奶。那个庭院是陆家的宅院，也是爷爷奶奶在世时，他家的院子。

    中秋家宴之后，陆执川开车送李棠回家。月色正好，两人在院子里喝酒聊天，温柔的月光穿过葡萄藤的缝隙，洒在两个人的脸上身上。李棠有些微醺，他指着院子里面的植物，一株一株地讲述它们的来历和年纪，陆执川让他靠在怀里，听得认真饶有趣味。可能是因为酒醉，李棠的吐字有些不清晰，有些发音还带了诡异的音调，不等陆执川嘲笑他，他自己先靠在陆执川身上，咯咯笑得不停。陆执川让李棠躺在怀里，看他笑得开怀，迷情美目都是星星点点跳跃着欢喜，月光柔和地拢在他脸上身上，陆执川俯身亲吻李棠的额头脸颊，又到嘴唇。李棠因为酒醉，回应得十分笨拙。陆执川渐渐加深这个亲吻，不意外地听到李棠应付不来的喘息。亲吻慢慢带上了欲望的味道，陆执川禁欲太久了，这一点点的情色足以勾起他全部的欲望。

    陆执川俯身抱起李棠，回到卧室继续刚才的亲吻。两人在卧室的床上相拥交颈，陆执川边吻着李棠的嘴唇脖颈，边脱下两人的衣服。他把李棠的外套脱掉，开始解里面贴身衣物的衣扣。李棠没有反应，只是一味迎合陆执川的亲吻。李棠是酒醉的，但陆执川是清醒的。他俯身在李棠的耳边说：“棠棠这么乖，我会忍不住的。”

    李棠脑子很迷糊，困惑地问：“执川，你不喜欢我乖乖的吗？”

    陆执川没直接回答，他握住李棠的手，印着摸自己下体涨得硬挺的巨物，说：“你觉得呢？”李棠碰到那根粗硬的肉茎，害怕地想缩手，陆执川抓回来，将李棠的手按在了那完全勃起的阴茎上，哑着嗓子说：“帮我。”说着用手包住了李棠的手，带着他握住下体粗硬的肉茎，纾解他积压许久的欲望。

    李棠被陆执川压在身下，回应着他越来越迫切的亲吻，一只手环着陆执川的臂膀，另一只手被夹在陆执川的手掌和硬挺的巨物之间，被摩擦得手指发麻。陆执川的亲吻带上了掠夺的意味，另一只手在李棠身上用力摩挲。时间被情欲的奔流拉长，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执川发泄了出来，李棠的手掌被浇满滑腻的液体。

    陆执川被抚慰了欲望，惬意地蹭在李棠身上，用脸颊亲昵地磨蹭李棠的脖颈。片刻后他起身，拿了湿纸巾把李棠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把李棠被弄脏的腹部擦拭干净。做完这些，他把李棠的衣扣一一系好，抱着他亲了又亲。

    大概是因为酒醉的放松，李棠问出了他一直没问的担心：“执川，你是不是，其实很介意我的身体？”他这么问，是因为在很多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李棠都能感到一个滚烫的硬物抵在身上，而陆执川并没有更进一步。陆执川贴在李棠耳畔，喟叹着说：“你的身体，很美。”陆执川从李棠的耳后舔到下巴，又说：“你如果知道我又多想要你，会害怕的。”他轻咬李棠的耳垂，起了坏心想吓唬他，恶狠狠地说：“我想睡你，我特别想睡你，我想每天都能睡你，我想等到睡了你很久以后，还能继续睡你。”没吓到李棠，反而自己被这绕口令一样的宣言搞得哈哈大笑。

    从这天起，陆执川开始了新的爱好，在床底之间教导李棠，让李棠用手和臀缝帮他纾解释放。有的时候，李棠分明已经看到了陆执川眼中疯狂的欲望，然而陆执川还是会在暂时释放后整理好李棠凌乱的衣衫。李棠不解，问陆执川为什么迟迟不进行到最后一步。陆执川嬉笑着说他：“没有夫妻的名，要做夫妻的实，棠棠你可真坏，人家才不要呢。”

    寒来暑往，岁岁更迭。

    陆执川在之后的两年里接管了济华集团的地产业务，他拒绝参与外贸业务，原因无他，出差太频繁了。陆执岚在李棠的指导敦促下，成绩大有提高，考上了全国最好的传媒学院学习播音主持，也在祁城读大学，每逢周末都要拖着李棠陪她逛街。李棠大学毕业之后，跟随本校的一位山水画大师继续读研，并且开始在一家制作水墨风格的动画工作室实习。生活的变化看起来很大，但细细看来，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普通日常。

    这一年冬天，祁城频频落雪。除夕夜，陆家宅院坐落的伏龙山已是白雪皑皑。冯姨和袁叔的儿子回国，他们回去城里的家过年，只有陆家众人围坐在餐厅，准备年夜饭。

    陆执川感叹道：“说起来我第一次和棠棠过年，我俩做了一大桌子菜，却忘记了要包饺子。”他想起来那年除夕，他满脑子都是因为李棠不接受他而起的愤慨，一直笑。

    陆贤文说：“你哪里会包什么饺子哟，去年你包的饺子，下锅皮都破了。”

    沈瑜笑道：“谁让他饺子里包那么大东西，不破才怪呢。”说完陆家几个人都在笑。

    李棠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还是帮陆执川挽回面子：“执川现在包饺子水平挺好的啊，上个月在我那包的挺好的。”

    陆执岚窃笑，控诉她哥：“棠棠啊，我哥可是认识你之后才学会的做饭。你都不知道，有次我去三色国找他，他居然拿冷水泡了麦片给我当午餐。”

    陆执川记仇，反驳他妹：“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房间搞短路了，连热水都烧不了。”

    陆贤文无语：“这么陈谷子烂芝麻的恩怨你俩还都记得！”

    一顿年夜饭吃得热闹，饭后陆执川兄妹俩收拾一桌的杯盘狼藉，李棠跟着陆贤文沈瑜去了客厅。李棠带来了一幅画，他和陆贤文一起搭梯子，找准位置挂在客厅的墙壁上。李棠带来的是一幅巨幅山水画，占据了整面客厅的侧墙。李棠画的是那年去实践的风坝州古村落，青山碧水，烟雨朦胧，静谧安详的村落仿佛世外仙源，隽永悠远，令人见之忘俗。题字是陆贤文喜欢的一句古诗“结庐在人境”，落款印戳仍然是一个小篆体的“棠”字。客厅的挑高连通了二楼，山水画融于其中，醒目又协调。

    之后几个人落座在客厅沙发，喝茶聊天。往常的饭后聊天是放松愉快的，还往往夹杂着陆家兄妹的插科打诨斗嘴吹牛。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两个人都有些安静，李棠搞不懂这两个人怎么突然转了性。

    靠坐在沙发上的陆执川突然坐直了身体，执起李棠放在身侧的手，对李棠说道：“棠棠啊，我们棠棠再过三个月，就要满二十岁了。”

    陆家父母听到，中断了低声的聊天看向这边。陆执岚弱弱地插嘴：“我再过六个月，六个月。”

    陆执川说他妹：“你闭嘴！”

    李棠不赞成地说陆执川：“你干嘛对岚岚那么凶啊。”

    陆执川问李棠：“你喜欢我妹妹吗？”

    李棠诧异：“喜欢啊，岚岚很可爱。”

    陆执川又问：“你觉得我父母好不好？”

    李棠更诧异：“很好啊。”

    “那把我的家人，变成你的家人，好不好？”陆执川说完，摊开手掌，一个钻戒在掌心熠熠生辉。

    李棠愣住了。

    陆执川既紧张又兴奋，他有点语无伦次：“我猜你是不喜欢钻戒的，但是我需要它带来的仪式感，钻石的克拉数是我们遇见那天的日期，戒指上的花纹是我比着那几株巨型玫瑰的形状画的。钻戒我准备很久了，去年除夕就想送给你的。我把钻戒包在饺子里，谁知道戒指太大，饺子破了，戒指也掉进锅里了......”陆执川想到什么说什么，他看李棠还是发呆，就执起李棠的左手，摩挲着无名指说：“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李棠这才回魂，点了点头。

    陆执川把造型诡异的戒指戴在李棠无名指上，低头亲吻了手背。

    目睹全程的三人感慨万分。陆执岚说：“棠棠啊，我终于可以叫你嫂子了。”

    陆贤文说：“执川，等结婚的时候，婚戒让棠棠再设计一个吧。”

    沈瑜没有吐槽，而是对着李棠感慨：“他回家嚷嚷着让我们帮他追结婚对象的时候，棠棠还不到十七，转眼都快二十岁了。”

    李棠回吻陆执川的手背：“谢谢你，谢谢你走进我的世界，谢谢你带我走进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