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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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内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翻搅般疼痛,李继灵抓住手边的东西大叫出来,耳边传来和自己同节奏的一声惨呼:“嗷——!” 李继灵看向旁边的陆星峰,分出一丝精力疑惑:“你、你叫什么,又不是你痛。” 陆星峰委屈地指指下面,李继灵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应该是他痛起来没有注意揪着陆星峰一起分担痛苦。 陆星峰在李继灵身边鬼叫了几次,反而是李继灵这个真正的苦主受不了聒噪,背过身尽量忍下声音。这种隐忍到浑身打颤的样子更令陆星峰心慌,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堂期予已经吓傻了呆呆地随着陆星峰来回摆头。 “热水剪子……还有什么?”陆星峰喃喃自语着然后从储物戒种乒乒乓乓掏出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李继灵和堂期予看着那堆类似法宝器皿的东西就这样丢在地上,陆星峰还在掏着什么,“对了找个避风的地方,我带了帐篷!” 等陆星峰一股脑把帐篷组装好,才发现宣告生产的产妇没事人一样坐在原地,陆星峰赶紧询问:“你怎么样啦?” 李继灵摸了摸现在没什么动静的肚子,不太好意思地说:“呃……不怎么疼了,可能不是要生,只是他在闹腾。” 什么!陆星峰又一次瞪大双目,这次是气的,他在这里吓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了半天,说不生就不生了? 可又能怎样,总不能和腹中的娃娃讲道理。 李继灵摇摆着身子围着陆星峰的帐篷转了一圈,大感神奇。李继灵没有见过这么漂亮方便的白色的帐篷,帐篷分为上下两段,顶端如同屋檐稍微大些,进去之后别有洞天,床铺照明一应俱全,都是李继灵没见过的器具。堂期予毕竟是小孩子,注意力也被转移到陆星峰凭空掏出来的事物上,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喂,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现在不疼了。”李继灵自觉羞愧,而且还暴露肚子的情况,更加扭捏,“对不起吓到你了。” 陆星峰长嘘口气才发现他出了一身的汗,而后也觉得愧疚,他之前没有搞清楚情况就打伤了一个孕妇,可是这个孕妇怎么这么像个男的。 两人正尴尬间李继灵腹部一抽又开始阵痛,五官扭曲着蹲下;“又疼了,我、我——” “你还是要生啊?”陆星峰第二次已经淡定些了,于是扶着李继灵进入帐篷躺下,只是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惊慌。 这时堂期予扯了扯陆星峰的裤腿:“陆哥哥我要去尿尿。” “那你就去啊。”这正忙着呢!陆星峰焦急的口气不太好,李继灵这次依然痛的手脚发软,他模模糊糊听到堂期予的话嘱咐了一句:“别跑太远。” “嗯嗯。”堂期予已经跑出帐篷往旁边小树林去了,不一会儿却发出一声惊叫。 陆星峰耳目灵敏,刚想出去看看,这边李继灵也挣扎着起来:“不好!肯定是那个精怪!快去救他。” 可惜他痛的浑身无力,起了几次都不行,陆星峰按着他:“什么精怪,我去会会,你在帐篷里不要出去。”说完就冲了出去,寻着堂期予的气息迅速追踪上去,对方脚程不如他快,很快就被拦截下来,他看见一只大蘑菇伸着细条的胳膊扛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堂期予顶在上方奔跑,蘑菇怪见陆星峰追了上来也不废话,扔了孩童就退身遁走,一边逃还一边叫唤:“熊妖你还不出来,想让到嘴的肉飞了吗!?” 熊妖? 陆星峰飞身接下堂期予,身形还没站稳就感到浑身汗毛竖起,一股阴风在背后刮过。他抱着堂期予侧身一滚,躲过这记暗算,等他退闪到一边才看清,刚刚袭击他的是一个巨大的熊爪,一只人立起来有三人高,脸上狰狞疤痕瞎了一只眼睛的黑毛熊妖,用红色的眼睛阴狠地看着二人,张开的嘴中流下恶臭的口涎。 堂期予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抱着陆星峰:“好可怕!大怪物!” 陆星峰看见山一样的妖物心中反而涌起战意,他咧开嘴扯出一个不符合他正义脸庞的邪肆笑容:“这种程度的妖怪才像话!” 熊爪上有四根又长又锋利的爪子,熊妖挥舞着利爪就攻击向陆星峰,陆星峰挥剑上前,乒的一声金戈交鸣响起,熊妖的爪子坚韧程度可与刀剑比拟。熊妖力大无穷,没有打断陆星峰的剑,却震的陆星峰虎口发麻,再一个用力就将陆星峰甩得老远,撞到一棵树才停下。 陆星峰咳出一口淤血,随手擦着,又冲上前攻击熊妖。 —————————————————————————————————————————————— 李继灵放心不下还是出了帐篷,没走两步就疼的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揪着地上的杂草咬牙挺着,他已经发现这股疼痛绵绵长长,最后痛到极致就会退下,过一会儿才会来下一波。 他只要忍过最疼的时候就可以稍微有精力去找堂期予,可惜他没能如愿,因为他听到一个阴测测的笑声:“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果然……是你,阴魂不散。”李继灵的汗流入眼睛,他挣扎着看向菇姑。菇姑知道熊妖的厉害,陆星峰又有堂期予这个拖累,一时半刻没有人会给李继灵增援。她慢慢踱步走向李继灵:“嘁嘁嘁嘁,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么狼狈,野小子,你再横啊!” 菇姑抓着李继灵的头发将他的头扯起,李继灵被迫仰着头看向精怪,菇姑伸出青黑恶丑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锋利的牙齿折射出一丝光芒:“你抢了我的猎物,就用你的孩子来抵过,嘁嘁嘁嘁嘁嘁!” 菇姑伸爪就要去掏李继灵颤抖发硬的肚子,李继灵早有防备,之前佯装无力,在菇姑攻击的一瞬间挥出匕首。菇姑躲闪过差点劈开她蘑菇头的利刃,李继灵趁机起身跑向帐篷,菇姑不觉帐篷有何不妥紧随其后,结果李继灵顺利进入帐篷钉绳的范围,菇姑却像撞在一堵透明的墙上反弹回去,咕噜噜滚了两圈跳起来恼怒:“该死!你居然设了结界!” 菇姑不停地冲撞结界,希望能破开,李继灵见菇姑被阻挡在外才卸下力道,结果又一波疼痛袭来,他搂着肚子控制不住仰头发出一声惨叫。 此时本来漆黑的天空开始汇聚出一丝丝光带,光带在帐篷上方萦绕,李继灵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光带群,意识有些恍惚,灵气——当初他眼睛恢复视力,第一次能看见灵气汇聚的时候—— 李继灵看着水面映照的紫色眼眸,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欢欣雀跃过。 失去才知道珍惜,看不见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就像一种慢性毒药,不知何时就能令人意志崩溃,所以他才惊喜异常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他发现这湖水慢慢散播着阵阵青色荧光的青烟,这是什么? 青烟没有令他觉得有害,只是一种本能,靠近青烟令人身心愉悦,他终于舍得抬起头来,发现不止是灵湖,还有湖岸边的草地上,星星光点从地上升起,草地上正不断盛开着绚烂而迷你的烟花,又像繁多的萤火虫跳跃着生命之舞逐渐上攀,不远处依稀全都是这种绿色的微光翻腾,大地之上美妙的青烟袅袅升空。 李继灵走上岸,赤脚踏在草地上,手掌拂过荧光,那些荧光穿透他的手心继续飘散,仿佛不是实质的颗粒,他好奇地挥乱这些青烟的轨迹,向地势高的地方走去,欢快地奔跑起来,快速结印天羽衣升空飞起,如同精灵般和光点一起飞舞。 当他俯瞰灵巢和蔓延出去的山林的时候,赫然发现那些青烟颗粒没有随着高空散去,而是不断攀升不断飞舞,很快就组合成他从没见过的极北之地才会出现的美丽情形,梦幻莫测的极光带蜿蜒曲折地遍布视野所及。 李继灵震撼了:哗—— 随着环顾四周他很快在一块荧光浓密之地发现了魁坐在悬突在灵湖一块巨大低矮白石上盘坐,青烟随着他的吐纳逐渐被他从体表吸收,再在他头顶处汇聚着稀薄的白烟飘散出来。 李继灵朝他飞去:“魁……” 他飞的很快,花费了很多灵力,降落在白石上时气喘吁吁:“魁大人,我的眼睛好了,是你做的吗?”他按耐不住高兴,嘴角一直往上翘:“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故意吓唬我吗?” 魁停止吐纳,李继灵可以看到那些本来像被吸引的青烟恢复了直线上升的轨迹,不再像漩涡那样围绕着魁,魁看着他,金色的眼眸被这些荧光染成美丽的金绿色,就像上好的宝石般晶莹剔透:“笑得这么傻,宝物给了笨蛋,暴殄天物。” 李继灵的嘴角垮下来,魁不捉弄他就浑身不舒服还是怎的,随即他还是抑制不住嘴角上翘:“呵呵……我现在看到这些光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原来这里这么美,这还是我们原先的世界吗?” “换了眼睛自然看见的东西也和原来不同,用凡人的眼睛你当然是看不到的,现在这对眼睛是瞳的本命之物,你可以看见灵气也是因为它,不过这片土地的灵脉刚刚爆发不久,虽然被本座抑制,还会有段时日不断渗出灵气,你才能见此奇观。”魁淡淡叙述,李继灵这般兴奋,并不知把控灵脉,镇压喷薄的地壳之气花费了他许多气力,李继灵太开心而没有注意到他的安定和以往有何不同。 魁也没必要对小祭品表现出他虚弱的状态,只是告诉李继灵,不要浪费灵气喷涌的机会,今后要学会吸收天地灵气提升修为。 “山神的眼睛天生可见天地灵脉,瞳的本命宝器就是这双紫瞳,必定有本座不清楚的其他能力,如果你以后出什么事,可别怨本座。” “不怨不怨。”李继灵并不把这些警告放在心上,反正魁耍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魁让他在身边学他盘坐下来,两人面对面掌对掌贴着,魁用着曼妙的指法带着李继灵的手结印,从前胸向上划出延展出身侧放开,顺着他的手心脉络逐渐划过,口中念着法诀。 随着魁的手在他身上不断按过的轨迹,李继灵感到身体的毛孔在打开,仿佛鱼儿入水终于得以呼吸的新感受,可惜他还不懂吐纳的窍门,只能任由灵气沁入体内再从头上挥发而去。 魁任由他在旁边如游戏般吞吐着灵气,李继灵还不会像他这样能转化为己身能量储存,这种事如婴儿辅食,不能刻意为之,魁带领李继灵走的是自然道,是以没有像经脉之痛,气脉堵塞的修士那样经历洗筋易髓的磨难。 “魁大人,你的本命之物是什么?”李继灵也是高兴得胆子大了,他并不知道本命之物就是山神的死穴,是不可外传的秘辛,只见魁邪笑一声:“怎么?想念我的虎身操你了?” “没有……”李继灵顿时龟缩做人,不愿激起魁的顽劣,魁歪了下头吻着李继灵,直到对方气息不稳地软在怀里,才告诉他头上那对银茫璀璨的鹿角就是他的本命之物。 同时也说了山神可以有实质化和雾化两个形态,雾化是每个山神能快速移动的本领,这个状态下的山神无形无质杀不死砍不伤,瞳就是反应很快才能每每在危机下很快雾化逃跑,而他当初也是在雾化的时候见到被献祭的李继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