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猎

    马场 秋高气爽

    士兵包围的入口前有许多老百姓在围观，皇城守卫森严，只允许普通百姓观看打猎，不许闯入禁区。

    马场上旌旗猎猎，蓝天白云忖的旗帜鲜明，梵厄南在众多大臣的簇拥下步入猎场，三位皇子也在妃嫔的陪伴下来到梵厄南面前。

    忠臣高呼吾皇英明！

    罗刹一族万古繁华，与天地同寿。

    梵厄南看着众文臣武将，脸上甚是欣慰，寥寥数语宽慰百姓，宣布秋猎开始。

    每年秋猎第一个逮住猎物的必定是皇上，今年梵厄南为了助兴，自己不再开弓，重金奖励夺首魁者。

    文书阁的文臣们也准备了贺礼给梵厄南。

    为了让百姓和群臣们感受到罗刹皇族的气魄，周太傅今日当众给三位皇子出题，以显示皇子们的资质。

    而梵厄南就定了出题考皇子为第一个助兴的活动，三位皇子今日皆是英姿飒爽，梵殊、梵千雪年纪较长，个子拔尖，特别是梵千雪，一身紫衣束腰，干练神勇，肩上背弓弩，真是英勇少年的模样，不少朝臣皆对他赞许有加。梵殊虽说没有梵千雪那般光彩夺目，但也有名剑加持，一头高冲长发如墨，绿衣明亮，眉星剑目，也是个明朗少年。

    唯有梵钰，年纪稍小了些，淑妃尽心尽力打扮，可身子没长起来，一身白衣服，忖的面如白玉，脸也是肉肉的，无辜的看着身边的人，那模样竟也有些别样的可爱，他倒是没拿兵器，拿了一本书。

    梵厄南笑着走到他们三人面前，“你们周太傅今天给你们出了好些个题，就是看看你们平日里有没有用功，小钰儿，你怎么选的和你哥哥们不同。”

    群臣的目光聚到三皇子梵钰身上，梵钰紧张的嘴磕巴起来，“……我……我想选剑的……可只有一把……”

    周太傅指着梵钰，教训道：“手脚慢了。”

    梵厄南心情大好的摸摸梵钰的脑袋，“想要剑还不容易，赢昊！”

    名唤赢昊的将领立刻从群臣中站出来，这是一位青年将士，模样周正，方形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是罗刹游牧血统。

    “皇上，末将在！”

    “把你的宝剑拿出来给钰儿。”梵厄南道。

    赢昊有些为难，他只是稍稍迟疑，周太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接话“皇上，赢将军的剑沉，怕伤着三皇子了。”

    “无妨，你给他便是了。”梵厄南态度坚决，赢昊只得走到梵钰面前，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短剑，梵钰看着将军手中那把剑，脸上满是惊喜，赢昊温和的说道：“三皇子，且莫伤着了。”

    梵钰连连点头，他接过赢昊的剑，结果剑果然很沉，一下子就把梵钰给压的弯了腰，“哎呀，好沉。”

    梵钰奶声奶气的样子，倒是博了满堂大笑，连淑妃也笑的掩面，周太傅赶紧过去救场，他接过宝剑还给赢昊，还数落梵钰虎头虎脑，梵厄南眼看梵钰是小身板使不动剑了，也不让他看书，抱起梵钰，梵厄南道：“你的诗书礼仪，我看还是差点火候，今日你就学学你的两位哥哥，如何。”

    梵钰就乖乖搂着梵厄南，他指着梵千雪笑道：“二皇兄的弓拉的可威风了。”

    梵殊跳起来笑道：“我呢我呢！！”

    “我看过你舞剑，太快了，我没看清。”梵钰还他嘴，梵厄南抱着梵钰回到宝座上，周太傅也兴致颇好的开始考题。

    梵千雪骑术惊人，十射九中全场惊呼！

    在一旁看戏的淑妃夸道：“千雪天资聪颖，文武全才啊。”

    梵千雪的生母娴贵妃含蓄的微笑，她眼角瞥到梵钰在梵厄南怀里蹦蹦跳跳的样子，似是无心道：“这说来也是奇怪了，皇上好像除了钰儿，就没抱过其他孩子。”

    淑妃大大咧咧的笑着看梵殊的舞剑，听了娴贵妃的话，她慢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甚在意的回答：“钰儿年纪最小，母妃也不在人世了，皇上多担待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妹妹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钰儿可怜，他住在你府上，没叨扰你吧。”娴贵妃闲聊道。

    淑妃俏皮的朝她笑道：“有他在，我家小殊有个伴，他慢吞吞的性子正好治了小殊那股王八之气，省得我日日念经。”

    娴贵妃听了淑妃的话，掩嘴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姐姐，你看千雪和小殊多厉害，他们两个一个文，一个武，可算是长了皇上的威风。”淑妃笑的天真烂漫。

    娴贵妃淡淡一笑，“也是也是，妹妹教导的好。”

    “姐姐你也教的好。”淑妃心满意足的吃着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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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猎后，梵殊和梵钰一起回宫，两个人在淑文殿里吵闹，淑妃跟着他们一起进屋，梵殊笑话梵钰，“你连一把剑都拿不起来，就和你读书一样，真弱。”

    梵钰瞪他，“你剑法舞错了，我都不想说你。”

    梵殊冲过去把他架着，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淑妃往椅子上一坐，静云进屋来领梵钰回去，看他们兄弟俩打闹，她不敢出声，淑妃的侍女们进屋来伺候她，一排人端茶倒水，体贴入微。

    “静云，你过来。”淑妃吩咐道。

    静云忐忑的靠近淑妃，淑妃拍拍她的躺椅，让静云坐边上，静云乖乖的坐上去。

    淑妃喝口茶清嗓子，“察纳部已经不复存在，你是宛如从察纳部带来的人，按理来说你也该杀头。”

    静云被吓的差点要跪下，但是淑妃立刻拉住她的手，稳住她的心，“既然你没被处刑，就证明皇上眼里你还有用处。”

    静云忐忑的回答，“奴婢会好好照顾三皇子。”

    “钰儿在我这儿，不会吃亏。”淑妃气定神闲的说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入了淑文殿，就是这儿的人，皇上既然把他最宠爱的儿子交给我来抚养，便是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他。”

    静云听着淑妃的话，战战兢兢。

    淑妃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你我皆是女子，都在这宫中有所束缚，现在进了一家门，就是亲人，你原先在宛如那边如何，到了我这儿还是一样，就把这儿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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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云拉着梵钰进屋，待确定屋外没有人之后，静云神情紧张的摸着梵钰的身体，“钰儿！！今天在猎场出了什么事，啊，你一定要告诉姐姐。”

    梵钰被静云紧张的神情吓得也哆嗦起来，“没什么啊，就是秋猎。”

    “没什么淑妃怎么会说那种话，什么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你知道这话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吗！”静云已经被吓得濒临崩溃，“在皇家，谁都不能是最得宠的。”

    梵钰被静云吼的很委屈，他吧唧吧唧嘴巴，委屈的说道：“我没有抬起剑，那把剑太沉了……”

    “什么剑？”

    梵钰磕磕巴巴的把猎场上的事说给静云听，静云推测了半响后，告诉梵钰：“你拿的那把剑应当是赢昊将军的玄武剑，是一把很沉的剑，莫说是你，就是我也拿不起来。”

    “对了，你不是说周太傅今天要考你吗？”静云关心道：“考的什么？”

    “太傅没考我，父皇说我诗书背的不行，让我再背背，他抱着我让我看大皇兄舞剑、二皇兄射弓。”梵钰老实回答。

    静云一听心里全明白了，从前静云就发觉梵厄南宠爱梵钰，两父子间多了一份父子的亲昵，梵厄南也爱抱着梵钰玩闹，虽然说因为贞妃娘娘的原因，皇上见梵钰不多，但只要见面总是亲热一下，没想到现在皇上还能待梵钰这般亲昵，可皇上的亲昵这个时候救不了梵钰，他反而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抱着梵钰坐龙椅，钦点考试免考，就后宫这些女人的心思，那还不把肠子都给想穿了，淑妃一向大度尚且回来明嘲暗讽，那娴贵妃……静云担忧的看着梵钰，而梵钰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怎样的处境里。

    静云叹息一声，一个小小的秋猎就能闹出这等风波，往后的日子只怕是更加艰难，静云不求梵钰大富大贵，她只求他能平安长大成人。

    静云叮嘱梵钰，“钰儿，我们现在寄人篱下，淑妃娘娘是我们最后的庇护，今日她虽是话里有话，但也是提醒我们谨慎做人，你切莫锋芒毕露，在外说话做事谨小慎微，不可莽撞，特别是娴贵妃，她很危险，你不要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