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酸得很

    楚钰吃了药，药效起来后，肚子就没那么疼了。

    她输完液，便可回教室了。

    陆霈是数学科代表，他去教师办公楼交作业时，遇到了班主任。

    办公楼离医务室颇近，班主任让陆霈顺道去接接楚钰，将她搀回教室。

    当陆霈搀着楚钰走进教室时，正和萧祁说话的钟意蓦地一怔。

    她定定地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男女，那素来平静无澜的杏眸里微微起了些涟漪。

    自陆霈将楚钰送去医务室后，钟意发现，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陆霈不再像往常一样跟着她了，她和萧祁单独出去时，他也不会跟上来了。

    他的头垂得低低的，专注于课桌上的书籍，目光不再追随她了。

    楚钰最近爱上了吃糖果。

    她的桌子上放了一罐七彩缤纷的水果糖。

    课间休息时，她撕糖纸的声音引起了钟意的注意。

    钟意回头，不经意地一瞥，看见她桌上那罐熟悉的水果糖时，整个人登时愣住了。

    罐子的瓶口裂了道缝，楚钰贴了个贴纸上去。

    一朵可爱的小花，贴在上面，遮住裂缝，显得俏皮又可爱。

    楚钰发现钟意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糖果看，她以为钟意也想吃，便拧开盖子，抓了几颗，放到她桌上，温声道：

    “这糖果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钟意怔然地看着桌上零星的几颗糖果，片刻后，拿起一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楚钰弯唇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小梨涡，感叹道：“这糖果很神奇，甜滋滋的，可以止疼，我吃了后，肚子就不疼了。”

    止疼……

    钟意的身子有些僵硬，咀嚼的动作顿住。

    这话似曾相识。

    男孩温柔的嗓音在脑海里回响：“脑袋疼的话，就吃一颗糖果，这样就没那么疼了。”

    他昨天也是这样温柔地哄着楚钰吗？

    钟意含着口中的糖果，如同嚼蜡一般，只觉又苦又酸，她皱眉，将糖果吐到了垃圾袋里，闷声道：

    “不好意思，这糖果太酸了，我吃不下。”

    “酸吗？”楚钰一脸诧异，她觉得挺甜的，每种口味都是甜的。

    就算是柠檬味的，也是甜度占95％，酸度只占5％。

    她拿了一颗草莓味的，递给钟意：“你尝尝这个草莓味，真的超甜。”

    草莓味啊。

    钟意最爱的味道呢。

    她接过糖果，剥开锡纸，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跟她从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一点都不甜，酸得很。

    不仅嘴巴酸，连心口也有些泛酸了。

    钟意皱眉，把糖果吐进了垃圾袋里。

    她把剩下的几个糖果还给楚钰，“抱歉，这糖果太酸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吃不下。”

    楚钰怪异地盯着钟意瞧了会，她觉得钟意很奇怪，明明是甜的，她却说是酸的。

    ＊

    午餐时间。

    学校餐厅。

    陆霈独自一人坐在偏僻的角落里，吃着白饭配青菜。

    他这个星期没有交餐费，没有餐券。

    饭菜是他自己带过来的。

    已经三天了，他三天都吃着这种没有营养的饭菜。

    近日，去星巴克买咖啡、草莓蛋糕消费了一笔，送楚钰去医务室，又消费了一笔。

    还有那罐七彩糖果本身也不便宜。

    这些花掉的钱，是陆霈的生活费，所以他得勒紧裤腰带一段时间。

    正当陆霈低头吃着饭时，一个蓝色的饭盒推了过来。

    陆霈抬头，发现是楚钰。

    楚钰看着他，笑得很温柔：“陆同学，我妈妈知道你送我去医务室后，很感激你，这是她特地给你做的便当，你尝尝好不好吃。”

    “不用了，谢谢。”陆霈拒绝。

    楚钰指着自己面前的饭菜，说：“我这里有两份饭，一份是学校食堂领的，一份是妈妈今早特地给你做的。我胃口小，只能吃一份，如果你不吃，就要倒垃圾桶了，多浪费粮食啊。”

    陆霈自小在乡下长大，知道农民种田的辛苦。

    他不想浪费粮食，犹豫了会，将蓝色的饭盒挪了过来，“我吃这份，谢谢伯母。”

    楚母做的饭菜颇丰盛，鱼肉蔬菜皆有，手艺挺好，陆霈尝出了类似于妈妈的味道。

    他食欲大开，竟将整盒饭都吃光了。

    不远处，钟意斜眼看着和谐用餐的陆霈和楚钰，用筷子将自己的饭戳出了个窟窿。

    她暗骂着，这个私生子真不要脸，蹭人家女孩子的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