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上山爬雪
私下里的工作要慢慢地攻城略地,白天的工作也要按部就班地完成,不过今天白天阿白一听老唐的工作内容,就像老唐要处理的那些蔬菜一样都绿了。 老唐看出来阿白已经失去耐心了,理解地笑了:“没事儿,你要不今天和哨长小越他们一起出去吧,他们今天要去收猎物。” 这个消息让阿白立刻眼神明亮地盯着哨长杜峻猛看。 杜峻埋怨地看了老唐一眼,面对阿白楚楚可怜的眼神,终于抵不住压力点了点头。 白驼山脉就像一座座驼峰,看似峰峦起伏曲线蜿蜒,真正身处期间却会感觉到那雄奇造化造就的常人难以攀登的险峻。 阿白穿上了哨所里身高最低的司文鹰的毛皮大衣,跟着杜峻和越山青后面就像两只大熊带着一只水獭,倒不是阿白真的那么矮,实在是雪太深路太险,他可没有杜峻和越山青的大长腿,越过哨所背靠的那座山后,他基本就是一路爬过去的… 看着杜峻和越山青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而自己身后跟着的则是一道坑,阿白脸黑了,杜峻和越山青都笑了。 但是攀登的意义,就是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哨所选的位置很好,恰好在几座高低合适的山峰合抱之中,大风难进,雪崩也掩盖不了。 而他们刚刚登上的这座山,就已经非常的高了,已经能够清晰看到叶斯卡尼称呼为托那金,而亚国则意译为同样美好的圣女峰。 那高耸的山峰直入云霄,虽巍峨壮阔,却又让人有挺拔不群,秀逸脱俗的观感,只因若把那山比做圣女,云雾便如轻纱霓裳一般只能缠绕在她的肩头,峰顶白雪覆盖,青阳映照,熠熠银辉,光照四方,自圣女峰而来,诸峰锦簇蜂拥,连绵若海,景象壮阔,直舒胸臆,让人好像能吞吐白云,呼吸天海,真是不能再畅快了。 然而美景虽然动人心魄,身处期间却让阿白苦不堪言,杜峻和越山青走的并不是山间容易通行的小道,反而总是找那些偏僻险峻的地方,让阿白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他们灵活地爬上山壁,消失在山崖峭壁里。 阿白孤零零站在闭风的山坳里,再看眼前的苍茫群山,便没有那种惊心动魄的震撼和激动,他想到乌苏里有半年都是在这样的冰雪围困之下,即使是春夏季节,漫山遍野的青翠,看久了也会疲惫,年复一年,相似的景色,不变的生活,这样的环境,本就会让人压抑,沉默,而哨兵们又经常以兽型巡山,偶尔还会爆发战斗,那精神负担必然更加严重。 那些缠绕在精神海里的精神雾霾,就是他们沉重的,焦虑的,负面的种种情绪,时间久了甚至会产生更严重的变化。 就在阿白各种悲天悯人感慨万分的时候,就听嗷一声吼叫,悬崖边探出一只黑熊的头来。 阿白吓得嗷一嗓子,比熊还得还厉害,脚一歪就滑了一下。 这时候越山青哈哈大笑着从熊的旁边探出他的脑袋来,笑的十分开心。 阿白脸色煞白,没好气地瞪着他,坐在雪地里揉脚踝。 越山青扛着立起来比他还高的大熊,摔到悬崖下面,然后自己轻松跳下来,跑到阿白身边问:“咋啦。” 阿白不说话,只是皱眉,这时候杜峻也出现了,他一手搭着悬崖边,边从这个不算很高的悬崖上翻下来,边走边训:“你又胡闹,吓他干嘛!” 他看出阿白脸色不对,过来伸手到阿白脚上一摸:“崴了吧?” “你小子!”杜峻起身就踢了他一脚,越山青委屈地噘着嘴,也不敢反抗。 杜峻弯腰背冲着阿白,阿白连忙说用不着,结果还是让杜峻给背起来了。 一路上杜峻关心地问他疼不疼,阿白答应了两回,受不了地说:“赶紧走吧,回哨所就好了。” 令他特别不高兴的不是脚受伤了,而是杜峻背着他,越山青背着熊,竟然比他们来的时候还快。 回到哨所之后,老唐看到了还笑呢:“怎么,累的走不动了?” 虽然阿白觉得以自己的体力,如果真的走回来估计也比现在好不到哪去,不过脸色还是黑了。 一听是越山青开玩笑害得阿白崴脚,老唐气的又踹了越山青一脚,把越山青踹的垫了好几步才站住。 “你等会儿,我给你拿点药酒去。”老唐对着越山青又狠狠点了点手指头,这才往屋里去了。 那药酒是老唐自己泡的,药味特别足,他拿个小锅给煮热了,把阿白鞋一脱,就抱自己怀里,拿着药酒手法老辣地搓起来。 “看着点,你闯的祸,别让老唐擦屁股。”杜峻黑着脸训越山青。 擦了老唐的药酒,阿白反倒不好了,脚腕肿起好大一块,跟个小馒头似的,让他愁的。 “没事,这药酒就是这样,这是给催起来了,再抹两天就没事儿了,放心吧。”老唐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阿白其实也不是特别担心,反倒是杜峻忙前忙后,一会儿问问喝水不,一会儿问问睡觉不,搞得阿白都烦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可别烦我了。” 司文鹰回来的时候,顺道又逮了一只山羊回来,这可是个大块头,累的司文鹰一身大汗,但是他眼神明亮,状态却是好的很。 杜峻显然是知道司文鹰的情况的,脸色当时就特别严肃,和越山青闯祸的时候那种黑脸都不一样,那是一种真正的生气:“司文鹰,你这是干什么呢,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不许再狩猎,你怎么不听!” “哨长,我走的时候,副哨长给我做了精神屏障,效果特别好!”司文鹰也十分诚恳地解释,“你看,我今天状态多好,你们平时都没我今天状态好。” 杜峻狐疑地看着他,司文鹰今天的状态确实和往日不同,那种发自内心的精神焕发,那种一点不疲惫不烦躁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在司文鹰身上看到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同年兵战友有多大能耐,也知道每次巡山回来,司文鹰都是拿着一支安慰素到山上吹冷风,吹到缓过来为止,他看着能不难受,没想到阿白出了一次手,效果这么立竿见影。 想到这儿,他抬脚又狠狠踹了越山青一脚:“晚上好好给副哨长揉揉!” 越山青苦着脸,看了阿白一眼,阿白没憋住笑了。杜峻则急火火地跑去找老唐,那嗓门大的阿白都听见了。 “哨长你放心吧,肯定能好…” “不用去城里…” “去了也不会走的…” 阿白抿嘴偷偷笑了笑,把脚丫子递到越山青面前,好得意地晃了晃,可惜自作孽不可活,疼的脸又抽起来了。 越山青却没笑话他,沾了点药酒在他脚踝上揉着:“那么疼吗。” “其实没多大事,过几天就好了。”阿白看越山青是真的有点担心了,也没好意思矫情。 越山青还是挺后悔的:“真,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说个对不起能死啊。”阿白哼了哼,就由着他揉脚了,别说,过了这股劲儿,这脚腕热乎乎的,也没那么疼了。 越山青嘿嘿笑了笑:“你是不是抹雪花膏了,咋这么好闻呢。” “谁抹那东西?”阿白漫不经心地说完,突然眉头一皱,表情有点不对了。 “啥味儿,脚丫子味儿啊?”司文鹰损了越山青一句,“边去,我来吧!” 越山青虽然人高马大的,但是在班里资历最小,哪敢和他争啊,乖乖让开,结果杜峻看见了,以为他偷懒,又踢了他一脚… 而阿白和司文鹰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没说什么。 崴了脚的阿白晚上自然是不能住上铺了,老唐正寻思给他换个下铺,司文鹰却说已经把安慰室的火炕烧了,可以睡那边。 “不成,半夜上厕所咋办!”杜峻不同意。 “你们还能听不到啊?”阿白翻白眼。 杜峻这才觉得自己担心过度了,脸色讪讪。 到了晚上,阿白还没睡着,就感觉有人轻手轻脚来到了炕头,他抬头,只能感觉到有个模糊的健壮影子:“杜峻?” 他以为是哨长来看他呢。 “我…”司文鹰轻声说了一句。 阿白翻身坐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怎么了?” “那时候,越山青闻到的,是不是你的信息素…”司文鹰低声问道。 阿白沉默片刻,轻声说,恩。 司文鹰也是沉默。 “没事我睡了。”阿白裹裹被子。 “精神补偿?”司文鹰轻声说出了一个名词。 阿白在黑暗中惊讶了一下,有点讽刺地说:“我还以为你哨向配合的满分,也是抄的呢。” “早上,我,忘了…”司文鹰很羞愧。 xing关系是哨向配合的一个核心内容,因为xing欲是引发精神原点震动的关键意识反应,所以可以说,高难度的哨向配合,都离不开这个赤果直接的词。 向导通过引发哨兵的xing欲来寻找精神原点,并进行一系列精神层面的“手术”,这个过程也是要损耗精神力的,而且研究上发现,这种损耗不可逆,但是可以补偿。 也就是说,阿白给司文鹰制作精神屏障的精神力,损耗了就失去了。 但是如果阿白在司文鹰身上得到了xing满足,就会补回来。 这就是精神补偿原理,也是哨向配合的一个关键,只有产生了精神补偿的关系,哨向才算是真正配合,这时候向导可以说是哨兵的专属向导,那将不再是简单的精神疏导,而是深度的灵魂共鸣,缔结这种关系的哨向,在部队序列中被称为阿尔法,意为头领。 例如精神屏障这种高级技巧,也分为表层,浅海,深海三个层次,深海就是专属于阿尔法的技巧,效果自然是最好的,也是保护程度最深的,可以说,深海精神屏障就相当于一个标志,即是占领符号,也是根源保护,其他向导除非击溃这个屏障,否则再也无法染指这个哨兵。 然而正因如此,需要的精神补偿也是最多的。 阿白等于付出了很多,却没得到补充,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会释放信息素。 信息素就等同于向导的求爱信号,一旦发出,就代表着向导急需精神补偿… “没事,我忍得住。”阿白哼了一声,又侧身躺下准备睡了。 司文鹰站在他床头,就在阿白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握住了阿白蜷在枕边的手:“要不,我给你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