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秋猎随侍（上）（剧情）

    秋猎是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由皇帝携百官来到皇家围场进行狩猎，犒赏百官。

    秋猎的这天早上，沈珞照例为韩御书整理衣袍。今日韩御书没有着朝服，而是穿着一身银龙铠甲，显得格外英俊。沈珞不由得看直了眼。

    韩御书也不在意，只吩咐小太监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套骑装取来，让沈珞也换上。

    沈珞的眼睛亮了亮，看来此次自己也可以去狩猎了。本来以为如今身份不同，只能留在大帐之中，心中还有些遗憾呢。

    陆御书似乎是看出来他的想法：“怎么，孤的沈小将军不打算为孤猎一头熊吗？”

    “是，主人！小珞一定为主人猎一头熊回来！”沈珞信心满满。

    “既然如此，不妨孤为你添个彩头。”看着沈珞眼睛亮晶晶的样子，陆御书温柔地说：“若是你能猎一头熊回来，孤就把靖安司赏你。”（注1）

    沈珞听了不由得扬起了头，惊喜地看着陆御书。陆御书也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一会儿，陆御书忍无可忍将人按在自己怀里亲了亲，丢下一句：“快换衣服。”便出去处理别的事情去了。

    等陆御书再见到沈珞时，沈珞已经银铠加身。十六岁的年纪，身形颀长，星目剑眉，身着骑装，腰佩长剑，正是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遇到自己，兴许现在就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小将军吧。陆御书笑了笑，抛弃了这个一瞬间的想法。没有如果，即使不相遇在十年前，也会是在任何一个时候。无论是哪一个时候，哪一个地点，最后的结局都是这个本注定名满天下的翩翩少年，终归自己所有。

    百官的车马上午已经先到围场安顿好了，仪式在下午进行。皇家车马自然是最后一个入场的。当皇帝骑着马到达场地时，仪式就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下午的内容主要以仪式为主。皇帝向远处射一箭，即是秋猎开始。然后各家子弟奔赴围场进行第一场狩猎，傍晚时分回到营地清点战利品并进行封赏。这是让自家子弟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各家儿郎几乎都来了。甚至是一些家里会骑射的大小姐们也会参与其中。实际上也是一种年轻人的社交活动。

    同时，这也是各怀鬼胎的人们明争暗斗的场合。

    沈珞虽然很高兴参与秋猎，不过并不着急。他看着身着骑装的各家子弟争先恐后地奔向猎场中央，他依旧淡然地跟在御驾左右。

    后面有的是时间。今天是第一日，伺候好主子才是他该做的事情。而且那群公侯子弟的骑射技术在他眼中就像是精致的花架子，都是在演武场训练出来的，武师傅们也不会真的要求多严格。只有那些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才是真正的猎手。

    不过将领多驻守边关，能来参加秋猎的不多。比如他的大哥。

    不过他的大哥虽然不在，他的亲二哥可是随父亲一同前来。

    沈珞的二哥名为沈瑜，不知是不是大哥和小弟将父母的优秀基因全部继承去了，这沈二公子从小不爱读书习武，就爱招蜂引蝶，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高粱子弟。本来，沈安国夫妇还有心教导，可大小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他们逐渐也就不再苛求二儿子。毕竟人生在世，图个平安富贵的开心也是极好的。

    可如今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大儿子不在身边，小儿子又随侍圣驾，这二儿子即使是个高粱子弟，也得硬着头皮参加秋猎。

    这还没出发，就见几个在靖安司履职的衙内言语不端，对着沈二郎君挑衅。话里话外无非是说他弟弟做了圣上身边的娈宠，用此来激怒沈瑜。

    这也怪先皇过于笔直，不喜男性，所以御前行走一职已经多年未曾有过。突然设立，这些个衙内自然摸不清轻重，只当那就是个圣上的玩意儿。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太祖年间，御前行走一职须由陛下最亲信的属下担任，双方可谓是托付生死的关系。

    可这些个生在太平年间的小衙内，满脑子黄色废料，哪知道其中姻缘羁绊。

    “我说沈瑜，你们家可就你一个男儿郎了，怎么这幅精贵模样……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你的好弟弟比比颜色呢。”说话的是户部主司家的公子赵雅磐，他历来看不上沈瑜吟风弄月的那一套，又嫉妒他在各个花魁那里比自己受欢迎，向来是喜欢找茬的……

    “好你个赵石头！我沈家大哥驻守边境，我小弟也年少登科，轮得到你来多嘴？！”沈瑜呛声回去。

    “那你敢不敢说说你自己？”

    “我……”沈瑜确实知道自己比起兄弟来没甚可提，自己向来被爹娘鄙视惯了，不知道如何接话。

    “二哥莫非是忘了，前些日子那千春楼的云小娘子给你写信，让你切末爱惜身体，秋猎场上多加小心。你怎么今日刚来，就和豺狗呛声，不怕被疯狗咬到，使家人伤心？”沈珞和沈瑜隔得不远，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这云小娘子，正是赵家公子最近求而不得的小花娘。沈珞这话一出，这赵雅磐内心像是点了火药似的，一下子就炸开来了。

    “你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男人的玩物罢了，也敢这么插嘴！”能说出这话，显然已经是气狠了。先不说他打不过沈珞，就说沈珞的后台，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赵雅磐今日算事踢到铁板了……

    赵雅磐料定陛下不会搭理这些小事，而沈珞碍着他如今尴尬的身份，自是不敢与自己叫嚣的。

    然而他想错了。

    沈珞朗声对御辇中的人说：“陛下，沈珞请求参与今日的狩猎。”

    “允。”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表情，陆御书只传来一个字。不过这已经够了。

    沈珞翻身上马，转头轻蔑地看着赵雅磐：“赵公子不会只有嘴上功夫了得吧？”

    赵雅磐哪能受这样的挑衅，立刻也翻身上马，追着沈珞去了。

    一旁的羽林卫统领问陆御书是否需要跟上去，陆御书摇了摇头。围场里没有什么凶险的事物，其实也没有熊。熊只是他编出来哄人的，也方便晚些时候找借口罚小孩点什么。就算碰到熊……陆御书想起缥缈峰往事，不由得笑了笑。

    ……

    按理说围场里是绝对安全的，可坏就坏在这围场离周围的山林也不远，赵雅磐气冲冲地想要猎些彩头好证明自己胜过沈珞，跑到更深处的林子里去了。

    沈珞当然没有跟上去，只是在周围随便猎了些个小兔子，小獐子，全是自己爱吃的东西。

    可过了一会儿，沈珞听见林子深处传来响动。再一看，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狼狈地骑马往外奔逃。可林子里的路毕竟不太平坦，他们这般慌不择路，难道是碰到了什么猛兽……

    很快沈珞便知晓了。因为他看见这群熊衙内身后追出来一头足有一人半之高的母熊。通过几个人一边跑一边鬼叫，他大概听明白了，是有人手贱去掏熊崽子……

    沈珞正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后面有人被绊倒了。沈珞一看，正是那倒霉的赵家公子赵雅磐。

    沈珞心想：嘴贱要不得，现世报来的真快。

    可眼看母熊就要追上来了，沈珞还是撇撇嘴，纵身从马背上跃起，几个惊鸿照影的步子踏在树枝上，一把捞起那吓傻了的赵公子落在马背上。

    将人放下之后，他突然感到背后有点疼……竟然被熊给抓伤了。

    可是缥缈峰有祖训，猎亦有道，不可伤哺乳之生灵。

    得，这一下是报复不回去了。沈珞默默把这个帐算在赵公子头上，准备以后一起算。

    可是，受伤这件事情，自己怕是首先要被算账吧……沈珞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和受惊的赵公子往营地方向去，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从赵公子身上找补，一边设想自己要是撒娇装虚弱能不能逃过一劫。

    要是自己被主人罚的事情二哥知道了，肯定会嘲笑自己的！！！

    注1:靖安司总领皇城治安，有五万皇城御林军和两千羽林卫。（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