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再遇古碧云
此行虽有目的，但陈尚心中也不乏想要见见世面的意图，也不知所谓的皇家气派是何种模样？ “跟秋意山庄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一群人干坐在风里。”陈尚吐槽。 其实也有室内的位置，唯一落在檐下的位置上正坐着周帝，他侧首与身边人说着些什么。 据传是周帝新册封的国师，很是有些仙家手段，把周帝唬个正着，“我与先生一见如故啊，先生懂我，当拜先生为国师。” 坐在侧面的国师站了起来，一张如花般娇艳面容露在众人面前，也落入陈尚眼中。 “今日蒙陛下恩准，在此设赏芳宴，邀天下人……” 陈尚却都没心思听了，顾清流被他紧紧攥住手臂，“阿尚？” “兄长，就是她，她就是古碧云！”陈尚压着嗓子也难掩激动。 顾清流面色凝重下来：“竟入了周帝的眼么，事情恐怕要难办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急也没有用，向来民不与官斗，不管我们在江湖里有什么地位，官府眼中我们跟平民无异……” “兄长，我，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陈尚犹豫间又想起自己观察到的，这些天望舒的表现，“我那天看见万剑门的黄山，跟在望舒后面……” 谢玄闻言打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得黄山不在意望舒过去的事情，若有机会成就一双有情人，倒也无妨。” “真是这样倒也好，可是你们不觉得望舒出现的太刻意了吗？” “什么意思？”顾清流问。 陈尚见他们有意，也不藏私的把自己这几天的观察尽数说出来：“我原先也以为黄少侠是爱慕望舒小姐，可一个人若喜欢另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应当带着爱意的，他看那女子的眼神不会那么呆板……忠诚有余，说爱慕未免太牵强。” 顾清流陷入思索，谢玄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望舒小姐出现的时机，简直像是我刚打了瞌睡，立刻就有人送上枕头，兄长去救燕大侠，她也在救燕大侠，甚至能拿出一套说辞说服大家相信她，而秋浩宇找寻李香君，她居然就带着李香君来了，还有……我们正愁没有办法见到李香君，竟然就冒出来这个赏芳宴……”陈尚话锋一顿。 “怎么了？”顾清流问。 陈尚道：“我们得回去。我怕……” “你怕什么？我们都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我怕这是调虎离山，瓮中捉鳖。” 庭中传来舞乐之声，一盏盏灯笼高高挂起，树上檐下，灯火通明，月亮也避其锋芒，难与争辉，身边的娇女们突然都起了身，一张张年轻美丽的面容被灯火映的通红，成群结队的向中间走去。 陈尚心一慌，万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只听有人捏着嗓子高声传递皇上的口谕：“着诸位民间来的美人入场。” 先前收过他们银子的小太监路过，提醒几人：“几位姑娘怎么还不上前去，皇上要见大家呢。” 陈尚心里焦急，却也不得不装成女子声线问：“这里有如此多的美人，陛下如何看的过来呢。” 他声线还是粗了些，说到一半就差点露馅，好在今夜本就嘈杂，小太监费力听清了他的问题，就没心思计较这个‘美人’如此粗哑的声音。 小太监多说几句：“自然是有缘者得见，各位美人围成一个圈子，一边绕着圈子行走，一边展示自己，谁经过陛下座前时被叫住了，谁就有幸得见天颜。” 陈尚：“……”花样百出，他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问题是他不过是混进来凑个数的，总不会就那么巧，把他们点了出来吧。 “我看我们还是挨着一起，分开站进去个子显得突兀，倒不如这么挤在一起，还平均一些。” 谢玄道：“哪怕你不说这句话，我也只愿跟你呆在一起。” 来到邺都后陈尚已许久见不到谢玄这般情意绵绵的姿态，今日被这么突袭了一回，陈尚居然手足无措的涨红了脸。 匆匆提起面巾：“开始了。”便自顾自的跟着前面的女子转圈。 可他学不来那般扭腰摆臀的走法，胳膊扭来扭去，跟打了结似的，怎么难看怎么摆动。 顾清流看不下去了，从身后虚虚环住他，在陈尚耳边道：“这样不行，跟着我……” 他握住陈尚手腕，让两人胳膊紧贴，他的胸膛顶着陈尚的后背，竟十分绵软，陈尚分心想着，今天中午厨娘的馒头的确蒸的很好…… “别分心。” 陈尚不小心踩上顾清流的鞋尖，歪斜在顾清流怀里。 “兄，兄长。” “怎么不叫我哥哥了？或是阿兄？” 陈尚还在挣扎间，舞曲竟停了下来，原来看台上的周帝突然敲了锣。 “怎，怎么回事？”陈尚不明所以，他怎么就到了最明亮的一块地方，没有人或东西挡在前头，他懵懂抬头，望进周帝浑浊的双目。 心突突的在跳。 周帝道：“台下人上前来。” 陈尚一震，古碧云应当也看见他了。 “哥哥。” 他该怎么办？ 周帝不耐的催促：“怎么不动？” 古碧云在他身边起身道：“怕是不敢动。” “国师？” 古碧云掩唇轻笑：“让陛下见笑了，本国师丢了一只小虫子，今日自个儿溜了回来。” “小虫子？难道是什么珍奇的品种？” “珍奇谈不上，不过也的确有些难得。本国师一共只养过两只，可这两只都不是什么听话的虫子。” 她这是在说我吗？把他比喻成小虫子。 顾清流不悦道：“真乃妖女。” 陈尚抿唇没有说话，随着御前的一个小太监一步步上前。 周帝见他带着面巾，也看不清面容：“这，这身材是不是壮了些？” 陈尚变了声线回答：“小女来自西域。” 古碧云道：“西域女子确实身材壮实一些。” “那你摘下面巾让朕看看。” 陈尚：“……”怕你看了睡不着觉啊。 “怎么不答话？” “……民女害羞。” 他身上冒得汗快要把衣服透了，好在周帝竟皱起眉头，不屑道：“故弄玄虚。”他把陈尚当作后宫里想尽办法引他注意的妃嫔之流，十分没趣的让人把陈尚逐下去。 宴会照旧，古碧云看着陈尚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的小虫儿，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得被她抓住，她古碧云就是这般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陛下，这些都只是前面的小菜，用来抛砖引玉罢了，不知可否请那四大美人出来了？” 陈尚离开的脚步果然停顿。 “李香君要出来了。” “磨蹭什么？”太监在后面推攘他几下。 不行，他得想办法看一看李香君此时的处境才行。 谢玄挽着他手臂：“不着急，先离开这里。” “谢前辈？” 从知道他身份后就开始如此客气，也罢，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去人少的地方，我们到后院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