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睡服务
3.失眠人呼叫陪睡服务,深夜来了一只裸睡熊猫 这是[治愈系列]的第二个故事。上一个故事叫做,这个故事叫做。治愈系列是为治愈我自己,和千万都市人的心病而写,算上敲蛋,全是免费的。还是那句话,只想看激情做爱的人,请不要看这篇,用心写的文字,不愿被不懂的人糟蹋。 ——患有严重失眠症的你, 今夜,我邀请你“裸睡”。 辗转反侧。今天晚上左川依然辗转反侧。 本以为换了一个地方,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出差,这些天来,如影随形折磨他的失眠症,便会自动消失,被遗留在原地。 太天真,哪有那么容易。他曲手枕臂,无奈望天,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在心里如此自嘲。 当一个人失眠的时候,连墙壁上挂钟移动分秒针的声音,都像是震荡在耳膜上,响得跟擂鼓心烦。 天花板上移过一道光影,是驶过门外的汽车大灯,所照出来的亮迹。他专注地望了一会儿,甚至伸开二指,去描光柱的轨迹。直到光斑消失,眼前又恢复成一片虚无的黑暗,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无趣得不可救药。 唉,反正睡不着,不如起来吧,摸下遥控器,找个刺激的深夜节目来看。 如此想着,左川拧亮了床头灯,一片昏黄,打在他疲累到几乎睁不开的眼皮上,更照出他眼圈的黑。是啊,眼皮都已经这么累了,可心就是不肯安眠。 当他勉强地眯缝着双眼,在老旧宾馆的床头柜屉里,摸索着遥控器,突地,他的指腹触到一张卡片。是谁的名片落在这里了?他好奇地拿起来看。 “陪睡服务: 本店为正在饱受失眠症困扰的您,提供一种贴心的‘陪睡服务’。如您有需要,只需拨打如下电话,我们的陪睡服务员,会立刻赶到您身边,为您解决烦恼。服务电话是:……” 文字的旁边,配有一张图片:一个波大到黑纱文胸都罩不住的摩登女郎,摆着引人遐思的pose,朝着镜头露齿甜笑。她的臂弯里,搂着一只胖嘟嘟的大熊猫,由人套着毛绒服扮演的那种,也朝着拍照人,定格了一个憨傻可爱的笑。 呵,现在的色情服务还带卖萌的么?他觉得还挺有趣,捏着那张名片晃了晃,思考了片刻,还是拿起了看着有点脏的老式话筒,拨出了那个神秘号码。 今夜不求有惊喜,但求来的是一个还不赖的女郎,让我把多余的精力,全都射进她的身体里,然后累到精疲力尽,能睡上一个短暂的觉也好哇。放下听筒,他在心中如此祈祷。 十分钟后,门被敲响了。是那种很轻很轻的敲击,可在漆黑安静的宾馆走道里,依然足够的引人注意。 左川从床上跳起来,冲向了门把手,想把可能穿着暴露的女郎迎进屋来,免得被其他住客发现了端倪。 可开门的一刹那他呆住了,来的哪里是什么大波的性爱娇娃,而是一只,憨憨傻傻的熊猫,除了胸是平坦的以外,脑袋、腰围和屁股,倒是都很大。 “你、你……”左川结结巴巴,很想说你是走错门了吧,谁知对方先摘下了头套,露出了一个可爱到爆的真人脑袋——是个看起来刚过二十的金发青年。 “我没走错,是先生您呼叫的陪睡服务吧?我就是您今晚的陪睡员——小眠。”青年的脸上嵌着两个酒窝,一笑起来,露出两只三角形的虎牙。碧蓝碧蓝的眼眸,闪得像钻石,真就像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你、你说什么……你要……”左川未出口的下半句,化作了惊讶的唾沫,被他自己咽了下去。他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问:你要陪我睡觉? 名叫小眠的青年点点头,边开心地说着“您不请我进去吗?”边大大方方地往里走,直接落坐在了床头。 左川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才做贼心虚地赶紧锁了门,刚一步回卧室,就见青年白皙纤韧的腿,正从滑落脚踝的粗腿黑毛裤里,钻了出来。那双腿实在太好看了,紧实的肌线,美得像绷紧的琴弦。还有翘起来摇晃的脚趾头,每一根,都小巧圆实得,像白嫩的糖果。 “我习惯裸睡,您不建议吧?”青年毫不讶异左川的愣怔,只是稀松平常地问了一句。此时他的熊猫服才脱了一半,光裸修长的一双玉腿,搭配大熊猫白乎乎、毛绒绒的软肚皮,看起来既纯真,又性感。 左川真有点硬了。本来这份硬,他是准备留给大波女郎的。 青年可能瞧见了他裤裆里一瞬的撑起,但他全然没在意,自顾自,又卸起了熊猫皮来。拉链被一点点向下扯开,扣齿相摩的金属滑动声,慢慢撕开了空气中凝固的静默。 左川一错不错地望着,那白如鳕鱼、又纤薄到紧贴着肌骨的皮肤,从绵厚的黑布下呈现出来。那青年很瘦,但身子骨看上去极其的软,软到让人想用力抱紧他,揉碎他。 他褪下最后一条棉质的内裤,乖顺地垂着秀气的小茎,向着左川张开双臂,发出温柔的邀请:“来,抱着我。” 一股欲望的激流,瞬间湃上了左川的胸臆,他甚至忘记了本该囿于性别的伦理,飞跨几步冲上前,搂住了青年滚到床上。 “先说好哦先生,我提供的可是陪‘睡’服务,也就是说,只同您一起‘睡觉’,其余的,是什么也不能做的哦。”当左川居高临下地压着人,正打算气喘吁吁吻上去时,青年的酒窝里酿着盈盈的笑意,如此轻声地说道。 4.请了解“裸睡”的真正含义,拥抱我直至天明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总是睡不好呢?”青年趴在左川身旁,以肘撑着侧颊,声音柔柔地问道。一点点月华映在他眸中,晶莹的瞳仁里,像流淌着肖邦的小夜曲。 左川很自觉地退到了床沿,离开青年凹腰翘臀的曲线,一臂之远。生活已经够难的了,他怕招致更多的麻烦。对方已经明说,陪睡服务,真的只是单纯的陪“睡”而已,他可不想犯下什么、能叫他下狱的奇怪罪行。 “嗯……你真的关心这个?”左川不是不想倾诉,他只是觉得,一个陌生人没必要听他絮絮叨叨吧。毕竟生活这种事,各有各的忧心,他一个长相如此清秀的青年,却来做这一行、不上台面的服务,想必也有苦处。如果一味地,只想把自己肚里的那碗苦水倒出来,却不顾对方的碗中是否已满,显然是任性的。 “说吧,说嘛。”青年却是完全不怕左川,伸了一根顽皮的指头,一戳他的腰窝,眉眼弯弯,笑得可爱,“您忘了我的名字叫‘小眠’?您信吗,我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安定片’,您的烦恼说与我听,说完之后,保管如释重负、一觉安眠!”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安眠药精’么?”左川也笑了,解除了拘束,转过脸去觑了小眠一眼,“你真要听?不嫌我唠叨?” 倾诉的欲望已溢到嘴边,左川只是在等一个点头而已。没想到小眠点头的方式,比他期待的还要认真。睫羽缓缓地覆到下眼睑上,像是给左川的舌头,盖了一个、“请尽情絮叨我”的通行章。 左川得到了鼓励,便一股脑儿,打开了话匣子。 “……呵,那是什么样的上司?不管我提交怎样的方案,他都不会满意!一个简简单单的案子,他要我重做三四次!每次我问他可以了吗?他都不置可否,只会摇头,叫我‘拿回去再想想’!想什么想啊,我都已经想破脑袋了啊!”左川干脆翻了个身,抓起手边的枕头,气呼呼地往顶上一盖,“有本事叫他自己去想啊!呵,那种靠着拍马屁爬上去的人,能有什么样的真才实干才怪!” 小眠安静地听着,偶尔也会附和一句:“拥有那样的上司,的确很令人困扰呢。” “就是啊!”左川像觅得了知音,激动得一甩枕头,满头竖着的鸡毛发型,看起来有些滑稽,可小眠也不笑他,“我们部门这周,有一个升职项目组长的机会,他却把我派到这个鬼地方来出差,分明就是遣开我,不让我有出头之日!” 左川愤怒地一拍床板,小眠的手肘被微微一震,他干脆伸了手,临到左川的脑袋上空,帮他整理、凌乱了的“鸡毛”。 “听起来的确是一个糟糕的人呢。”小眠说。 “是糟糕透顶!连出差的报销限额都给我规定好了!你看看,我只能住这种破烂旅馆!”左川讲到激动处,忘了小眠驻场服务的,正是“这种破烂旅馆”。他有些尴尬,随即停了下来,清一清嗓子,继而又补充了一句:“连洗澡间的喷头都是坏的,出水的只有一半泉眼,真是太不爽了!”一个“阳痿”的喷头,正如他欲哭无泪的人生。 “啊,我能理解那种感受,全身上下都是滑滑腻腻的肥皂沫,可水流就像小屁孩儿撒尿似的那么点小,只能一道一道地冲,真恨不得摔了它呢!”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左川莫名觉得,小眠似乎是可以理解他感受的人。而他此刻尽情倾诉的喉咙,就如那个老旧的淋浴花洒,被突然修好了——真是萍水相逢的奇妙缘分!他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句:“跟你说话,真的很舒服。” “那您的家人们呢?您不时常同他们说话么?” “家人……”左川一声苦笑,“我原来倒是有个妻子,可她嫌弃我没出息,在公司里干了这么多年,始终也升不上去。前年,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左川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听人说,那人好像是她的大学同学,在香港那边炒地皮,发了财,还念着旧情,回来找她呢。呵呵,这么说起来,倒是比我值得托付终生得多哈……” 左川说到这里,沉默地坐了起来,把头埋在膝盖间,吸了一下鼻头:“他们还带走了……我六个月大的女儿,那姑娘现在应该已经会跑了吧?可惜在我的记忆里,能想起来的,只有她小小的样子,像个小猫那么点大,躺在我臂弯里,呼噜呼噜,流口水的样子。嘻嘻,还有她软软的掌心……”左川陷入了回忆。 一个软乎乎的温热掌心,送到了左川的手里。他错愕地抬起头,只见小眠正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拽一下,鼻间为他哼着小曲。那是一首名叫的摇篮曲,是他那时,常在女儿摇篮边轻送的旋律。 天晚了,夜深了,星星月亮睡着了;花开了,做梦了,爸爸的宝贝入梦了…… 左川嗫嚅着唇瓣,与小眠一同哼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立刻攥紧了小眠的手说:“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这首歌是我为糖糖(女儿的乳名)编的!你……” 小眠蜷缩起光裸白皙的双腿,正对着左川,挪得很近很近。他把另一只手,也覆到了两人交握的掌心上头,缓缓抬起眼皮,郑重地对上左川警惕的视线,然后,展开了令人心安的一笑:“请相信我没有恶意,左川先生,我很喜欢您编的歌谣。” 什、么……他知道我叫左川……?左川的脑海,飞速掠过了今晚、他打电话呼叫陪睡服务的一切细节。没有啊,哪里都没有泄露啊……说好的不提供信用卡,说好的用现金交易,全程我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这种难以启齿的服务,我又怎么可能一不小心,说漏嘴告诉他们真名呢……那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 “左川先生,”小眠望了一眼窗外、已开始东沉的月轮,“时候不早了,您真的应该睡了。今天晚上,请好好地抱着我裸睡吧,我保证,我将是您的解药……” 左川怔怔地琢磨“解药”的意思,待他回过神时,小眠灵巧的指尖,已然触上了他的衬衣纽扣。赤裸的胸口,忽然撞上深邃的夜色,竟有一些微凉,小眠的指腹倒是温热,想必抱着他阖目的感觉,应当也不错吧。 “你在做什么!”左川不明所以地愣在那里,望着小眠依旧触在他裸体上的指尖,正在荧荧地发着绿光。光亮一闪一闪,像是奇异的萤火,渗透了自己的皮肤,却无丝毫的不适,反而,能感觉到一种……渗入骨髓中去的温暖。 “闭上眼睛,”少年如魔术师一样呓语,“让我来帮您脱掉最后的衣服,全部,让您真正地感受一回,‘裸睡’的舒适……” 左川如受蛊惑一般合上了眼眸,很快便觉有一股暖流,奇异地淌过周身,像为灵魂吸尘,抽离了他全部的困惑、烦恼、焦切、犹疑……那些说不出、又得不到的渴望,那些触不到、又放不下的梦想,那些追悔莫及、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殇,全都随着暖流而去,被洗刷进虚无的潮水里,与他的灵魂作了别。 当左川再度睁眼时,他不可思议地望见,小眠的掌上,竟然托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那是他自己的皮啊!那个面怀悲伤的左川,变得薄如蝉翼,颓丧地倒在青年的掌心,如同回到了生命伊始的状态。皮蜕幽幽闪烁着荧光,最后,渐渐地隐去了……整个“脱衣”的过程,并不让他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好了,这下子,我们算是真正的赤裸相对了……”少年再度向他打开怀抱,发出最诚挚的邀请,“左川先生,请拥抱我入睡,直至,崭新的天明……” 致读者: 希望咸鱼仙姑就是您的小眠, 如果哪天您难受了, 请让我为您的灵魂吸尘, 请拥抱我的文字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