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谢盈坐在客厅的窗户旁边，看楼下的老太太跳广场舞。最近的公园被拆了，说是要修地铁。于是老太太们的活动场所就搬到了楼底下的这片空地。

    每天黄昏，喇叭里就大声广播起富有节奏感的音乐，是有些扰民，但没地儿投诉去。

    小榆的房间在另一侧，受到的影响小一点。他戴个耳机，依旧专心致志地学习。

    谢盈靠在窗玻璃上发呆，她跟着去跳过一次，但她这个年纪混在里面实在是奇怪。她喜欢跳舞，小时候夜总会的姐姐教过她一些，不是低俗的舞蹈，好像叫什么爵士，很难，但是很好看。

    后来那个姐姐辞职走了，母亲说这样的舞没有用。她跟着电视上的视频跳过一段时间，随着身体长开，这些动作对于她来说越来越难了。

    再后来母亲死了，照顾她的姐姐是跳脱衣舞的。她教谢盈怎么用身体和动作勾引男人，怎么用衣服把自己装点得欲拒还迎。

    但谢盈还是想跳舞。

    酒吧重新开业了，谢盈今晚的台子在酒吧的正中，经理给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想让她多吸引一些客人。

    谢盈邀请江淮来看她的表演，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表演，但更羞耻的事情都做过了，这点不算什么。

    江淮坐在最前头的地方，他点了一杯威士忌，酒吧里的灯光昏暗暧昧，闪烁不定。但台上的女人依旧是全场的焦点。

    谢盈为这次表演练习了很久，她裹着紫色的薄纱，雪白的脚背绷直了，从薄纱底下探出来，圆润的脚趾点着地面，带动身体旋舞。

    那样漂亮的小脚可以一手握住，踩鸡巴的技术也很好。但江淮不想用这样的想法评判她。薄纱飞扬起来，飘到他的面前。谢盈几乎赤裸着身体，像林间的仙女，舒展着手脚，眼睛小鹿似的黑亮。

    他玷污了一位仙女。江淮想道。

    酒吧的客人大多是熟面孔，他们最喜欢她清纯的脸，在床上又是那么放荡，给人背德的刺激。他们朝她伸出手，摸她的脚踝和小腿。

    谢盈像是受到了惊吓，但那是一种手段，她小步地后退着，身上的布料下滑，露出更多肌肤。她咯咯地笑，目光投向江淮。

    一束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谢盈恍惚间又觉得他像王子。江淮说，过来。酒吧嘈杂，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朝他走过去。

    江淮牵起她的手，将她抱了下来。男人们发出失望的叹息，谢盈躺在他的臂膀里，心跳得好快。

    “江淮？”

    她的声音被音乐盖过去了，江淮把她抱到包间，给她披上衣服。

    “我们一会儿去哪儿？”谢盈缩在他的外套下面，像屋檐下巢里的雏鸟。

    “你今天很漂亮。”江淮答非所问，但他的话让谢盈很开心。

    “谢谢。”她笑起来，酒窝深深的，很甜。

    “去换衣服吧，”江淮说道，“我送你回家。”

    谢盈愣了愣，没有挪步。

    “我不能在家里……我弟弟在家。”

    “嗯，我知道。今天不做。”江淮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