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便宜弟弟到底怎么了，以及去日本啦，第一站，歌舞伎町！
楚天磬没有问叶筠便宜弟弟的事情。 没什么好问的，虽然他一直都在保护便宜弟弟，但是便宜弟弟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人，保护就是保护，不是监视，也不是控制，他不需要，更不应该随时随地都掌握便宜弟弟的情况和心情，当然，一个大概是需要知道的。 现在看来便宜弟弟最近心情不好，脾气有点冲，可能是因为他和他的小女朋友之间出了问题吧。 青春啊，青涩的爱啊……楚天磬回忆了一下，觉得那些心情都距离他太遥远了。 他摇了摇头，开车回了家。回家的时候便宜弟弟已经回来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要不然他怎么说便宜弟弟是个好孩子？明明都很伤心了，看见他回家，还是打起精神冲他打了个招呼：“哥哥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楚天磬说，走到便宜弟弟的身边坐下，手臂一伸就把便宜弟弟揽在了怀中，“今天出什么事了，要把我和叶筠都扔下来自己跑掉？” “我可没有把你们扔下来。”便宜弟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但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这声轻哼丝毫也不显得过分，“你们两个人怪怪的，肯定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我还以为我走了正好给你们机会在一起密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我操，感情你看出来我和叶筠之间有问题了！不傻啊你！ ……但是看出来有问题却没有找到点子上，还是在你已经知道我和张医生“亲嘴”以后，你都没有想到我和叶筠之间发生了什么。 ……还是挺傻的。宇宙直男啊。 说起这个话题楚天磬还是有一点心虚，他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们能密谋什么？还不是说说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拜托叶筠在学校里照顾你一下，我出差两个月，没人看着你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便宜弟弟没说话，他们静静坐着，隔了几分钟，他才说：“我前阵子喜欢一个女孩子。” “嗯？然后呢？在一起又分手了？” “……哥！”便宜弟弟委屈地叫了起来，“我不和你说了！哪有你这样的！” 楚天磬就笑了起来，安慰地摸了摸便宜弟弟的脑袋：“这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这么长大的？喜欢一个女孩子，和她在一起，然后又因为各种原因和她分手……多正常，我也有过。” “你胡说。”便宜弟弟嗤之以鼻，“你根本没被人甩过，只有你说分手的时候。” 楚天磬抚摸便宜弟弟的手一顿，心想这个身体和我自己终究还是不太一样。这个世界的楚天磬有怎样的人生呢？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生，怎么想都会活得比他自己更自在才对。 “所以小佑是因为被女孩子甩了才这么难过的啊。”他怅然的时候还不忘记说话，“怪不得这么生气。” “……我不是生气她要和我分手，我是生气她要和我分手的理由。”便宜弟弟低声说，“她说她妈妈很生气她恋爱的事情，要求她马上和我分手，不然就让她转学。” “你觉得她和你分手做得不对？” “没有。”便宜弟弟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生气。她好像一点抵抗都没有，就同意了她妈妈的要求，和我分手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一点征兆，忽然之间她就要和我分手了。我觉得我像个傻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一样。” “你是不是还想过以后和她读同一所大学？然后一直在一起，最后结婚，生孩子，结婚的时候邀请我做伴郎？” 便宜弟弟一愣，“我是这么想过……” 楚天磬心说果然，这就是便宜弟弟的作风。他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都很认真。 “小佑，这件事不能说你们之间有人做错了。”他慢慢地斟酌着用词，因为他自己和便宜弟弟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人，所以也不清楚要怎么和便宜弟弟谈心，唯有小心谨慎，“这件事只能说明你们不合适。你考虑长久没有错，你喜欢的人却不一定和你一样啊。你们都还年轻，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热情、浪漫和一点点美好的想象就可以让她们喜欢一个人，有时候这种喜欢会很盲目，有时候这种喜欢会很易碎。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想得很久远，她却没有考虑那么多。” “……”便宜弟弟没有应声。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楚天磬说，“只有双方意见达成一致的时候才能继续。意见一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小佑，比你想象得更复杂和模糊的多。这次一个小小的问题就试探出了你们合不合适，分手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坏处。你不能强求别人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也不能努力去认同别人的想法。无论如何，保留你自己的意见。” “我自己的意见就是我很生气。”楚天佑硬邦邦地说。 他从楚天磬的怀里做起来，有气无力地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天磬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搞不定失恋的青少年。 搞不定就搞不定吧，这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想通。谁分手之后不知自己安慰自己呢？别人的安慰都没有用。但愿便宜弟弟以后遇到的新欢足够好，好到让他庆幸和现在这个女孩子分手。 要出发去日本那天西泠开车来接楚天磬，他拎着笔记本电脑就坐上了车。 专门请假了一天要去送他的便宜弟弟跟在他身后上了车，西泠在后视镜上看了两人一眼，冷淡而有礼地向他们问好：“今天天气很好，大少爷，二少爷，这是个适合飞机飞行的好天气。” “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英国人呢。”楚天佑笑嘻嘻地说，他看上去非常放松，“好久不见，西泠。” “好久不见，二少爷。”西泠说。 他启动了车子，车辆平稳地驶入了道路。这么说可能会有一点太感性，但是楚天磬觉得他开车的时候车辆起步有种惊人的稳定，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滑动，干净利落的同时，可能又因为他的动作太干净利落，反而显出一种仿佛某个丰腴女人的手指划过了丝绸。 ……我操，我刚才是真的在觉得一个男人开车的动作非常性感和诱人？楚天磬快要被那个自己给吓到了。 他又看了西泠几眼，这会儿他们行驶在笔直的道路上，西泠的手指轻轻扶着方向盘，整个身体都纹丝不动。 一般人开车，就算走在直线上，前后左右都没有挡路的车辆，也会有一个下意识的修正道路的动作，他们会摇晃方向盘，或者左顾右盼，但西泠不，他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坐在驾驶座上开车就像是正坐在什么庄严肃穆的会议室中。 实话说，他的姿势一眼看过去会让人觉得非常赏心悦目。 但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强烈地感觉到一个男人的诱人。 当然了，他自己也承认无论是张医生还是叶筠都会让他感觉到某种程度上的性感，但那都是特殊的状态，比如叶筠尝试着勾引他的时候他会觉得对方性感，张医生忍耐痛苦又因为痛苦而快乐的时候他会觉得对方性感，但现在，西泠在做什么呢？他只是在开车而已，他却希望对方的手能够放在自己的肉棒上。 有什么事情超出了控制，楚天磬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又很难觉察究竟有什么事情失去了控制。 一定有什么过火的变化在他身上发生了，但是这件事发生的太稳定和具有规律，所以他把那件事忽视了。他一头乱麻地想着，一边想，一边还无意识地盯着西泠的手指看。 西泠感觉到了什么，在某个转弯的地方，他轻轻抬了一下眼睛，从后视镜里飞快地扫了一眼楚天磬，楚天磬还入迷地盯着他的手指，他的眼神闪了闪，垂下了眼帘。 一路都没人说话，楚天佑安安静静地靠在楚天磬的怀里，不舍地把自己的脸贴在楚天磬的胸前。他抓着楚天磬的一角，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偏偏就是能让楚天磬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沮丧。 他用手臂轻轻推了推便宜弟弟，低声哄他：“怎么这么不高兴？哥哥只是出差两个月而已。” “我知道只有两个月，哥哥上大学的时候离开了好几年呢……”楚天佑说，抬起手，用手指划拉着楚天磬的衣领，垂着眼睛不去看他，“我只是想起来以后我也要去上大学，上完大学就要工作，等我工作了以后，见到哥哥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最后我能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待在一起，哥哥还要陪着自己的家人，我也要陪着自己的家人。” “那不是很好吗？你就长大了。”楚天磬说，“长大了多好，我记得你一直很想长高的，到时候你就有哥哥这么高了。” “我是想快点长大长高，但是长大长高了以后也要和哥哥分开了。”楚天佑叹了口气，“为什么一件开心的事情里面非要跟着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呢？” “你想的太多了，小佑。”楚天磬哭笑不得地说，安慰地摸了摸便宜弟弟毛茸茸的脑袋，“你现在才十六岁，你说的事情起码要再过十年，甚至二十年才会发生。” 楚天佑仰起脸看着他，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结果在送别的时候他还是哭得惨兮兮的。 “哥哥……”他整个脸都像是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眼眶也红彤彤的，像个红红的小兔子，“你要、你要早点回来……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打了个嗝。 “好啦，我会尽快回来的！”楚天磬赶紧安慰他，百般许诺，“我保证，事情一处理好，不管有没有两个月，我都马上跳上最近一期的航班，然后飞回国内，用最快的速度去找你——你在家里我就回家，你在学校我就去你的学校。” “门卫、他，脾气不好。他不会放你进来的。”楚天佑止住了哭，委委屈屈地说，仰着脸充满希望地看着楚天磬。 楚天磬还能说什么？只好发誓：“我翻墙进来！有监控就先把监控的摄像头砸坏！行了，我走了小佑！”他挥了挥手，带着西泠走进了贵宾通道。 日本分公司的总部在东京，坐飞机到东京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西泠坐在楚天磬的身边，这一个多小时里面，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空姐空少都频频回首看他，眼中充满了好奇，原本玩着平板的楚天磬都觉得有意思了。 他放下平板，问西泠：“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坐飞机。” “我以前经常跟着董事长去各国的分公司。”西泠转过头直视楚天磬的眼睛，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我这样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我习惯了。” 楚天磬偏着头看了西泠一会儿，觉得这个人老有意思了，这么一本正经又严肃的样子，让人非常想逗一逗他。 “这样会舒服？”他用日语问，语气老不正经了。 是的，楚天磬是会说日语的。 他不仅会说日语，还会说少量的意大利语和法语，因为穿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他紧急了解了一下这个身体原本会说的语言，巧的是，这个身体会的外语和他掌握的外语相差无几，不同的是，他只是英语和日语很好，意大利语和法语都只是可以应付日常交流，而这个身体的意大利语和法语是足够应付商业往来的。 为了不露馅，他可是好好补习了一番意大利语和法语，好在他在语言上一直都很有天赋，口音纠正的很快，而且就算他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外挂也会贴心地为他标出，他只要照着念就行了。 他用日语说的这句话让西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他愣的这一下不像是理解了楚天磬的话，更像是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说着说着楚天磬就切到了日语上，以及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要用这么古怪的语气说出来。 “这样会舒服。”他也用日语回答，那认真的表情和语气，配上他说话的内容，造成了极其强烈的喜剧效果。 楚天磬简直要笑出声了！ 实际上他也真的笑了起来，笑得都快在座位上抽搐了。西泠面色冷淡，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因为搞不懂楚天磬在笑什么而有些无措，尽管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楚天磬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尴尬——他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肚子都笑疼了，一边揉一边呻吟，只觉得刚刚和便宜弟弟道别时的满心愁绪不翼而飞。 西泠默默地看着他抽筋一般在座位里闷声大笑，犹豫着问他：“您……想要停下来吗？是笑得肚子不舒服了吗？” 周围一直在关注他们两人的空少也空姐显然也蠢蠢欲动了，楚天磬赶紧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坐好了，想要对西泠说什么，一开口就是：“……噗！” 他都快要笑到座位底下去了。 “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西泠说，伸出手捏了楚天磬一下，楚天磬的大笑就这么神奇地止住了。 “真有意思。”楚天磬说，“你没看过日本的小黄片？” 西泠看着他说：“没有。” “我就知道，怪不得你不懂。‘这样做舒服吗’、‘很舒服’是小黄片里面的经典问答，我问你‘这样会舒服’，你回答我‘这样会舒服’，连在一起……非常好笑。” 说着说着楚天磬又觉得好笑起来，他没想到西泠会这么乖地回答，他还以为西泠会在一秒内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他们两人一起会心一笑，尴尬的气氛瞬间打破，他们坐在一起的僵硬感也会消失，然后他再起一个话头，他们就可以聊聊天，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他们要共事两个月啊，甚至都会住在同一间总统套房里，气氛尴尬起来日子要怎么过？ 他的设想里可没有这么古怪的场面，他笑得止也止不住，而西泠默默地看着他，面无表情，衬托的他像是一个智障。 “您刚才是在调戏我？”西泠问。 ……我操，你这秘书也太耿直了吧？！这句话吓得楚天磬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他咳嗽一声，坐端正身体，假装整理了一下起皱的西装。 然后他才说：“我就是想要你放松一点，怎么就扯上职场性骚扰了。放松放松，别这么绷着，我就是觉得开一个带颜色的笑话，可能会比较方便增进我们的关系。” 西泠看了他几秒，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转头又坐好了。 这次楚天磬就不敢再继续逗他了，他老老实实地拿起平板，用上面储存的视频打发了剩下来的一段时间。 日本派来的接待员一见他们两人就是一个鞠躬，然后才带着他们坐上了车。楚天磬不主动和西泠搭话，西泠就一声不吭，坐在车上的两个接待员居然也不说话，安静让楚天磬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我们先去公司吗？”他终于忍不住和前排副驾驶说话。 “是的，总经理，我先带着你们去公司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然后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我们为您安排了最受欢迎的招待，请您放心，您一定会玩得非常愉快。” 说完这句话以后楚天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干脆侧过身体不再看西泠，而是盯着窗外的道路发呆。 道路上的所有行人看上去都非常井井有条，那是一种看久了以后会让人觉得恐惧和毛骨悚然的井井有条，某种惊人的制式和规律束缚着这些人的举动，他们的四肢上仿佛被系着看不见的绳子，所有人的动作，猛一看过去，都异常僵硬和整齐。 看了几秒钟后楚天磬就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明明是非常有秩序的场面却弄得他那么不舒服，一边坐正了身体，几分钟后，悄悄掏出手机看了起来。 西泠倾斜了一下脑袋，扫了他一眼，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回了头。 中午接待员带他们吃了一顿便饭，吃饭的过程中两个人不断向他们表示歉意，说今天中午真是不好意思，请您随便吃一点点，晚上的招待一定会让您满意云云，楚天磬反复说不用客气，西泠也表示了谅解，这两个人才消停下来。 整个下午的时间他们都耗在公司里，由日本分公司的一群高层领导带领着参观各个部门的情况，还有向他讲解公司所涉及的一些行业，楚天磬满头黑线地听到对方提及了拍摄三级片的部分，他瞟了西泠一眼，西泠神色严肃又认真，看上去毫无异样。 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他自己失了平常心。 “关于AV女优的事情您已经讲了很多，这是我们一直有在做的部分，所以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最新开设的GV部分，听说还没有能够撑场子的男优？”西泠忽然问。 “抱歉抱歉，您说的对。”讲解人立刻诚惶诚恐地说，连连鞠躬道歉，“因为GV部分我们才刚刚涉足，所以男优们都还没有打开名气，难以吸引粉丝，而且培训不到位，所以他们在镜头面前还是太害羞了一些。” “害羞这一款也有人喜欢啊。”楚天磬顺口插了一句嘴，“但是角色性格太单一就不行了吧。你们都有哪些类型？” “这方面的分类和女优的分类相差无几，目前我们最多的男优是弟弟款，刚成年没多久的男生为主，这也是最受欢迎的类型。”接待人转向楚天磬，详细地向他解释，“而且GV的受众毕竟没有AV多，发行量怎么也比不上，所以我们开设的GV部分还只是为了不让别的影片公司独占市场。” “听起来很难赚到钱啊……”楚天磬若有所思地说。 “是很难赚到大钱。因为我们没有拍摄过大场面，成本很低，新来的孩子们不管表现如何，长相都很受欢迎，所以几乎没有亏损的。” 或许是因为楚天磬表现出了兴趣，接待人更加详细地向他们解说了这一部分，分公司的高层好像也对他感兴趣的样子司空见惯一样，说得久了之后，接待员甚至还说笑着提了一句实话：“因为贵国拍摄此类影片不合法的缘故，几乎所有总公司来的人都对这一行业表现出了好奇。” 楚天磬点了点头，西泠适时插嘴：“那么，请继续介绍别的部分吧。” 这一介绍就又花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了晚上。高层的领导大多年纪都不小了，告罪之后由年轻的一批带着楚天磬和西泠去吃东西，车辆渐渐行驶到一处充满了红灯绿酒的地方，花哨的灯光闪烁不定，这里的人们大多也显得放浪形骸，醉酒的人倒在路边也没有人去管，空气里充满了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 这是……歌舞伎町？ 传说中到了东京以后一定要来玩的大型红灯区。 他们好像没有从常规的入口进去，楚天磬没看见那个在各种动漫中都出现过的“歌舞伎町一番街”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