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黑暗哨兵

    陈湫很惊讶，哨兵能感知到自己的图景，她自然知道它其实从自己觉醒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她在学习和精神图景有关的知识时，也以为自己的图景暗淡是正常现象，以为教材资料中那些清晰的图景只是便于学生辨认而调整过的图片，毕竟她连精神过载都几乎没出现过，精神图景再健康不过。

    可现在约克里却告诉她，她的精神图景状况非常诡异？

    “可是我从来没觉得不对劲过……”陈湫疑惑道，“每个人的精神图景都不太一样吧？”

    约克里摇摇头，道：“你是哨兵，没办法看到别人的图景，不知道区别也正常。但我从成为向导后，见过的图景不少，却从类没见过你这样的。

    “精神图景就是特殊人种身体状态的反映。哨兵图景复杂度一般高于向导，因为你们具有更优越的五感；而向导的图景则更明亮，因为我们运用精神力的频率更高。

    “可是虽然哨兵图景相对黯淡些，但一般的哨兵的图景绝不会像你这样，除非他属于精神崩溃或者图景受到了重创之类的情况。而你现在展现出的状态非常正常，这就是最不正常的一点。”

    陈湫沉默下来，之前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疏导都是找同一个向导完成的，那个人从来没说过她的图景有问题。

    约克里说完也想到了这点，他皱眉道：“你之前的疏导是谁帮你完成的？”

    “是一个叫林茜的向导，她现在还在要塞吗？”

    “巧了，她不久前刚被调走。”约克里意外道，“三皇女殿下觉得她不错，将她调去了亲卫队。”

    “那她可能原本来这里，就是被送过来锻炼的。”陈湫道，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她道，“如果是皇女殿下的人的话……总比其他人好。”

    约克里道：“总之你还是尽快找更专业的向导咨询一下吧，精神图景的问题不是小事。”

    陈湫点点头，约克里忽然想起什么，道：“顶替林茜的位置的新向导已经到了，我看过他的简历，水平很不错，背景也干净，你可以去找他。”

    约克里推荐给陈湫的那位向导叫海登·埃尔罗，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暹罗猫精神体正懒懒地趴在窗台上。听见门口的动静，耳朵扇了扇，看了她一眼又打起盹来。

    “您好，请问是埃尔罗先生吗？”

    “陈中校对吧？”向导微笑道，“格林希尔少将已经告诉我您要来了，请坐。”

    约克里已经将陈湫的情况大致告知了海登，陈湫坐下来后，他就开口询问陈湫能否看一下她的图景。

    陈湫对这种事的戒心其实还挺大的，但出于对同僚的信任，她还是点了点头。

    海登大概也看出了陈湫的警惕，精神触手在她的图景中一触便退，动作轻巧快速得让陈湫吃惊。

    他笑了笑道：“只是查看一下情况，不是疏导，这样就够了。”

    这样一触已经足够他看清陈湫图景的情况。

    他说完神色又严肃起来，飞快地调出光脑，娴熟地搜索打开了几篇文献，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长出一口气，难掩惊讶地看着陈湫，道：“您是不是精神状况常年保持稳定，很少出现精神过载的情况？”

    陈湫点点头，他明显兴奋了一点，道：“您的图景自从精神体显现后就是这样的吗？”

    陈湫回忆了一下，道：“我六岁精神体具象化，在十二岁进入哨塔后，图景的面积有所增长，但是光芒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

    “图景面积是随着您年龄增长和对自己能力掌控度提高而增长的，这很正常。”海登道，他搓搓手，道，“那您可以操控精神力吗？就像向导一样形成精神触手。”

    陈湫看了他一眼，道：“可以，但是我很难控制它们。”

    “那就对了！我竟然能遇到这样的特例中的特例！”向导眼睛骤然一亮，喜出望外，像是在自己家后院挖到了一整箱金币一样。

    陈湫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不得不先让他冷静下来，问他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海登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湫，那眼光让陈湫有种被当作了绝佳实验对象的感觉，他道：“您应该是极罕见的黑暗哨兵！不需要向导，精神力与身体能力都极为突出，是天生的顶级哨兵！”

    陈湫：“哈？”

    她对这方面研究不深，黑暗哨兵更是许多年没有出现过，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黑暗哨兵的特征是什么，更不可能往那个方向想。

    但是海登在向导学院的时候，主修的就是精神图景的研究，在拥有出色的疏导能力的同时，对各种理论的研究也很透彻，刚才他原本还不确定，但当陈湫说她可以操控精神力形成精神触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她就是罕见的黑暗哨兵。

    黑暗哨兵精神力出色，自控能力强悍，很少有精神过载的情况，此外他们的精神壁垒坚固，且具有高隐蔽性，别人轻易无法发现。这样的特性是他们天生的优势，让黑暗哨兵们不必过多依赖向导也可以保持清醒，加之拥有更强大的五感和反应能力，这些都是他们成为领导者的前提。

    他将这些特性一一告知陈湫，陈湫立即想起了以前遇到的很多特殊情况，她道：“你刚才看的是黑暗哨兵的研究文献吧，能发给我一份吗？”

    那些研究成果不是秘密，有心搜索都能找到，海登自然没理由拒绝，当即就传给了陈湫。

    陈湫道了声谢，说：“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是干这行的规矩，放心。”海登点点头，随即又提醒道，“黑暗哨兵罕见但强大，一旦被确认，能更轻易地获得更好的资源。”所以其实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陈湫一笑，她已经猜到了，但有的时候太张扬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说到底，相信约克里是一回事，相信海登是另一回事。她对这个陌生的向导所抱的疑心一点不少，在他询问自己的情况的时候，她就有所隐瞒，之后哪怕这个向导表现得毫无心机，她也留了个心眼，要来了他查阅的文献，要自己再看一遍。

    大量专业文章的不是件轻松的事，不过现在陈湫有充足的时间。

    她刚到要塞，有两天时间休息和调整，于是便借着这段时间的空闲，将海登给她的东西看了一遍，又自己查找了一些研究报告，发现上面所说的黑暗哨兵与自己的情况的确是吻合的。

    看完这些，她又顺便让人查了查海登·埃尔罗的背景。

    海登·埃尔罗，首都星向导学院毕业生，星历2308年毕业……陈湫有点意外地将目光停留在了那行简介上。

    ——沈藜也是那一年毕业的，两个人竟然是同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