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渐行渐远

    二十八

    天刚微亮，诺寒便轻轻起身，怕扰醒身边的曲落尘。

    门外沐春见诺寒出来，便赶忙跟上。

    两人走出十余米，诺寒才问道“可是都打听清楚了？”

    “回主子，昨晚掌柜说洛大人宿在客栈里了，今日吩咐了一早叫起。”沐春跟在后面，不急不缓的答着话。

    “今日坐马车出门。”诺寒径自向前走着，左手轻轻握拳，嘴边绽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是，主子。”沐春应声道。

    诺寒的马车到了安心客栈附近，只停在了小巷之中，透过车窗远远的可以望见安心客栈门口，诺寒没有下车，沐春与诺寒同坐在车里。看着诺寒虽是翻着手上的书册，可眼睛却一直往客栈那边瞧着，心思在小动作里都露了出来。

    沐春回来也有些时日了，自从与沐冬谈话后，这些日子便一直冷眼看着诺寒行事。她没想到今日诺寒专门点了她跟着出门，为了来看这洛梅安。

    对洛梅安，沐春自是熟识。

    洛梅安刚来德正王府时，虽是落魄但也是芝兰玉树翩翩公子，那时的洛梅安被诺寒悄悄爱慕，沐春早就知晓此事。可是她没料到两人今天这样的境遇。

    自打诺寒得了势，便与洛梅安越走越近。

    现在京中再没有人提起洛梅安惊为天人的容貌，底蕴深厚的家世，才华横溢的诗篇。

    传闻中的洛梅安是一名执法严苛，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酷吏。

    主仆俩心思各异，洛梅安却是并不知晓。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衣袍，头发被发冠高高竖起，越发衬得他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但从门口出来时，站在送他的马车边，往南边望了很久。

    诺寒叹了口气，深深望了两眼。便抬手马车的窗上的帘子挂上了。

    过了一会马蹄和车轮声渐渐响起，终是渐行渐远。

    “主子。”沐春轻轻地唤了诺寒一声。

    “别担心，我不去追的。”诺寒轻轻开口，语调里满是悲凉。

    “奴才怎敢左右主子。”沐春冲诺寒笑笑，虽是告罪的话，但两人主仆多年，自是随便很多。

    “我知道我错了，可求不得就是求不得，是我太执迷不悟了。”诺寒再次拉起那窗帘，外面早就没了马车的影子。

    “主子，扶月与荣贵君都是在等您的。您该看开了。”

    “我下天牢那几日，他服了送子药来找我。”诺寒面色平静的看着沐春。

    “您难道？您糊涂啊！”沐春面色突变，焦急的看着诺寒。送子药在本朝乃是禁药，虽然用药后能让男子欢好后快速怀孕，但是所产婴儿十之八九都有残疾。在先帝在世时，就已经毁了方子，不许在北苍生产此药。

    “这事我没和别人说过，现在告诉你只是盼望他日......万一......”诺寒断断续续的说完，落寞的看了眼沐春。“别让此事以后拖累铮王。”

    “您想让我留守京中？”沐春皱眉对诺寒的做法显然不赞同。

    “你和沐秋留在京中，沐冬和扶月这次会随我离开。你往后就是镇国公府的管家，守好家中产业便好，现在庄子里英烈们的孩子，为他们以后都安排好生活。至于荣贵君，只要不出圈，一切由他高兴便好。”

    沐春眉头拧得更深。

    “沐秋看上了老管家的小儿子，你来替她操办此事吧。不要让她觉得太容易了，以后不珍惜人家。”

    “沐冬岁数也是大了，你也该为她多多留意些。沐夏你却是不必管了。”

    “至于你，沐春你们姐妹四个，我都给了诺姓，我把你当姐姐看待。别的我也不用再嘱咐你。只是，你别再痴望随州那位，早些娶夫生女吧。”

    那话传进沐春耳中，犹如惊雷。“主子！我！.......”

    诺寒向沐春静默的摇了摇头，桃花眼中满是暗淡“不必多说，我只是和你说几句真心话，怕你日后伤心。之后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决定，我不会插手。”

    话说完一时，车内主仆二人，皆是无话。

    “回去吧。”诺寒重新捧起书册，神情淡漠，眼底中却是扔藏着惆怅。

    马车得了令向南边镇国公府缓缓行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